“姝音姐姐,那不是你家惹人嫌的二妹吗?”明莺睁了眼,隔着老远便看见拱桥边上有个珠光宝气的紫衣女子,拿着团扇,一脸娇羞的在与一位男子交谈。
姝音顺着明莺的目光扫了过去,确认了拱桥边上的就是林琦,刚想起身去叫她,但林琦显然看见了姝音,也知晓她的心思,作对似的拽了男人的衣角向更偏僻的水池深处走去。
姝音只得缓缓坐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个男子身上,“明莺,你可知林琦身边的男子是谁?”
“他呀!”顾明莺拿了一块酥糖,咬了两口,咽下之后不慌不忙的说。“玲珑舫家的二公子,生了一张白面书生的脸,干得却不是人事,仗着一张油腔滑调的嘴,不知指染了多少女子的清白。”
姝音皱了皱眉,回过头望着明莺示意她继续说。
明莺也察觉了姝音的担忧,便抛下了手里的酥糖,用帕子擦了擦手,继续说:“玲珑舫造桥技术极高,好多技术不外传。原是大公子白永安掌家,大公子半年前病逝后,家业就不得不交给只知整日花天酒地的二公子白永贤,不到三月,靖都没人敢用他们家了。”
“为何今日白永贤在此?”
“我听姑母身边的嬷嬷说,姑母是惦记之前白永安力排众难帮姑父修了洛渠桥的情分,前几日便邀玲珑舫过来修缮一下府里的桥,维护维护栅栏,多给些银钱。昨日便完工了,这白永贤定是借着收账的名义进府,实则想混进赏莲会攀附高门贵女。”说罢,明莺拍了拍姝音紧握的手,“姐姐有何可忧心的?这斯与你二妹心思一样,也算得上“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明莺,林琦此人虽然蛮横霸道,但是害我母亲的是赵姨娘,我不想她今日因这段孽缘毁了自身清白。”
“这事简单,赏莲会马上开始了,他们出不了府。待到能出府时,我找个结账的由头,扣了白永贤便是。”明莺一边说着,一边给姝音倒了一杯冰镇的酒酿。
姝音松了一口气,道了声谢后便笑意浅浅的示意身后的白鹭端上一个竹篓。
白鹭将竹篓打开,立马散出淡淡的桂花香,随着白鹭将桂花酿端出,酒味、花香一下子就浓烈的在人鼻尖炸开。
“我爱的桂花酿!”明莺激动的大声叫着,满是孩子被宠溺后欢喜。
“我本以为你赶不回来,还想着托给姑母帮你存放几日。今天见着正主了,那就直接献上吧。”看着明莺欢喜的模样,姝音语气里也尽是笑意。
明莺身后的丫鬟萱儿忙上前,帮着白鹭一起给两位主子斟酒。
一杯一盏之间,小亭的欢声笑语就没有间断过,惹得天边的太阳都温柔了些,悠悠的为亭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一会的功夫,参加赏莲会的达官贵人陆续来齐了。
随着一声“平昌王妃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到湖中心的一处圆台上。
湖边到圆台上是一条弯曲的鹅卵石子路,设计的工匠又怕崴了贵人的脚,便又在中间穿插小块的白玉石,这样看着就好似一片石浪中泛起的朵朵“石叶”,又和湖中的莲花莲叶相对应,构思极巧。
声音刚落,一位身着一件油紫外袍内里是浮光色的襦裙,皆是上好的蜀锦,衣上的图案也是用永祥纺的织娘们秀成的大簇小簇的团花纹,与林琦身上土气的金线绣法不同,每个图案都按照所处位子,大小形状,精心用打金绣、皱绣、盘带绣等十多种不同的绣法精细加工,所以即使没有使用那么多的金丝银线,整套衣服的大气精致却称得上极品。
那贵妇盘着十字髻,发间恰到好处的装饰着金簪、玉华胜、簪花细钿、镂空步摇。耳间是一对纯金的梅花耳珰,脖前叠挂着两串一大一小的嵌珍珠宝石金项链。容色华贵,虽有年华衰败之意,但是眉眼间的精神气丝毫不逊当年,一股子雍容华贵的美感就如葡萄酒一般,越陈越发有滋味。
平昌王妃步履轻盈,一步一步踏着“石叶”在众人的跪拜中缓慢端庄的走向圆台。
她身后随着四位青春正茂的侍女,穿着比一般的丫鬟讲究得多。四人皆双手提着青铜所制的双蛾团花香囊,香囊内燃着价值千金的齐楠香。
待到平昌王妃款款行入圆台主座后,她便抬了抬手,示意免礼。在众人的道谢声中,款款入座。
姝音谢礼后一抬头,便瞧见平昌王妃看着她与明莺,脸上退却了些许庄重,笑容更加亲人。
姝音扯扯明莺衣袖,二人一起看向平昌王妃,明莺兴致勃勃地跳着挥手,姝音也是笑靥生辉,轻摆着手里的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