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到。
围着莲花池,众人一个接一个咏上刚刚写好的诗。
有写得好的引上一片赞誉,也有差强人意的让人唏嘘,不过一会,这咏诗的接力便停在了林琦这。
她先前担心林姝音搅了她的好事,就与白永贤坐在莲池的最末端。两人缠缠绵绵,卿卿我我了好一会,完全忘记作诗这回事,正巧白永贤借着入厕离开一会,咏诗便轮到林琦了。
姝音听着咏诗声停了,随着众人的目光才发现林琦。
此时的林琦宛如架在火上烤的鸭子,全身都熟透了,唯有嘴还是硬的。
她扶着桌子,缓缓起身,努力回想着前几日自己努力记下的那些文豪诗句,直到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她才颤颤开口道:
“繁如……如……瑞雪压枝……开,攀岭吴……溪免用栽。却是……却是……五侯家未识,春风不放……不放……过江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谁家蠢笨的姑娘,到这里来丢人现眼了。”
“这不是前朝罗邺的诗吗?她上这来背诗来了?”
“是越岭吴溪免用栽吧!”
“这小娘子,怕是不知道这是咏梅诗!”
“就是,背都都不清楚……”
一时间,众人炸了锅,嘲弄声,讥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圆台上的平昌王妃默不作声,面色如常,用银勺拨弄着碗里的燕窝粥,好似周遭的一切与她无关。
见着林琦脸色由红转为惨白,嘲笑声依旧不减,姝音也觉得有些过了,于是拍了拍一旁半梦半醒的明莺,将刚才作好的七绝诗放到她面前,开口说:“念吧,就说是你写的。”
明莺自然来了兴致,揉了揉惺忪的双眸,站了起来,清清嗓子,准备开念。
可众人的兴致依旧在林琦身上,丝毫没有在意明莺。
明莺可不是吃瘪的性子,再加上多饮了几杯酒,越加壮了胆子,直接抄起桌上一朱砂茶壶砸了出去,大声嚷道:“我说!都给我听着,我要念诗了!”
顿时周遭一片安静,目光瞬时转向了明莺这边。
姝音没想到明莺搞出这么大阵仗,连忙悄悄扯了扯明莺衣袖,示意她注意点分寸,明莺朝姝音得意一笑,再次立直了身子,清清嗓子,毫不在意的柔声开口:“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
“白蘋。”姝音小声提示。
“啊,对!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沉寂一时的众人再次热闹起来,议论纷纷,赞誉不绝于耳。有的或许是真的觉得诗写得秒,也有的认出这女子是平昌王妃的侄女,奔着这层关系大加赞赏。
总之明莺是出了风头,得了赞誉,心里美得不行,娇俏的施礼后入座。
“呵,顾明莺这母老虎还会作诗?真的开了眼了!”小世子和夜翎王从后门回揽月阁的路上会经过一片竹子围起来的竹栏,竹栏与林姝音所坐的亭子也就隔着三丈远,刚刚听见顾明莺碎壶的声音,二人不由停了步子,留下来看两眼。
“你当真觉得这诗是她所做?”沈弦知眸子幽不见底,盯着不远处的那个纤细的湖蓝身影。
沈弦知只看得清她半张侧脸,眼睛含笑含俏之间夹杂着些许诱人的妩媚,鼻子小巧高挺,樱唇一张一合,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衣衫之下隐约能够幻想出她丰满的双峰,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正用一块粉色秀了莲花的帕子轻拭着顾明莺的手,仔仔细细看着,生怕刚刚摔壶的那一下伤了明莺的手。
“那弦知哥哥的意思是这诗是林姝音写的?”沈墨顺着沈弦知的目光看过去,也落在林姝音美艳的身上。
沈弦知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墨的问题,只是淡淡重复了一嘴:“林姝音?”
沈墨提到林姝音顿时来劲了,“对啊对啊!林姝音,哥你常年在燕回关没听过她的名号也正常,她可是靖都四大美人之一?”
“四大美人?”沈弦知蹙了好看的剑眉,有些不解的望着神采奕奕的沈墨。
“对啊!我和何勇,秦官琦,赵书同……那几个公子哥评出来的!反正我觉得,我姝音姐能排第一!”说罢,他探前几分,双手扒开竹叶,想更加清楚的看看林姝音。
“看来前几日你母亲因为你鬼混打你一顿也是有道理的。”沈弦知沉沉的说。
“她就是管我太严了,我前几天跟她说,等我舞象之年了便帮我向林家提亲,求娶林姝音。可她非说我花花心思配不上这德才兼备的美人,让我别痴心妄想。”沈墨语气里满是不甘和委屈。
沈弦知看了一眼沈墨瞅着林姝音身影的花痴样,沉默的点点头,表示认同王妃所言,然后转身,一言不发,抬了步子向揽月阁走去。
沈墨半晌才发现沈弦知走远了,跟在后面一边跑一遍喊,几乎快到揽月阁门口才追上沈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