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沈弦知如约而至。
今日的他骑着一匹骏马,身穿一袭青金色锦袍,身材修长,容貌真如谪仙一般——头戴玉冠,两缕青丝从耳前顺到胸前,轮廓分明的的面容上是一双凛冽的凤目,宛如浓墨一笔呵成,妖冶中又有十足十的贵气。那就那样坐立在马上,不甚在意地投来一眼,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恰似雪后青松,引得来往的路人停步议论。
林舒音是和她的母亲一起出来的,后面还有个被绒花攸月搀扶着的白鹭。
白鹭原本想随着一起去燕回关,但是林舒音如何也不答应,一来白鹭身子还未养好,随着他们一路波折指不定要落下病根。二来母亲身边没有贴心的丫鬟,白鹭知根知底,林舒音也放心。最后林舒音悄悄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好好劝慰了一番,她才哭着答应。
“那就辛苦女婿,好好照顾我女儿了……”国公爷已经出来好久了,凑在沈弦知面前碎碎叨叨。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免不了多叮嘱几句。
沈弦知也是把礼数尽周全,一一应了下来。
“走吧。”林舒音走到马车处,抬头看了一眼沈弦知。
攸月立马摆好了马凳。
沈弦知走过来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笑意浓浓,亲自扶林舒音上车。
林舒音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也只当做戏给父母看,没过多犹豫,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而后撩了车窗的帘子,探个头出来,挥挥手,最后跟家人一一告别。
沈弦知也一同拜别了林舒音的父母后,才一声令下,翻身上马,挥手扬鞭,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飒如流星。
直到渐渐看不见国公府了,林舒音才回到车里。这时她才发现这马车十分清凉,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原本的桌子换了个四方的“箱子”,那“箱子”还氤氲着白气。
她好奇的伸出玉手摸了摸,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下缩回了手。
“王妃,这是王爷前日特地找了皇宫里的老木匠,做的冰鉴。”绒花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箱子”。
原来冰鉴里面塞满了冰块,中间还有个预留的空处,被塞满了水果。绒花指着这些水果,继续说道,“这水果冰镇后吃着更凉爽,王妃现在可要用一些?”
“现下不必,才用过早膳。”
绒花点点头,合上了冰鉴。
这次回燕回关的队伍并不太长,原本沈弦知回靖都述职也就带了聆风和冥雪二人,后来又因林舒音的关系调来了攸月、绒花。所以这次的车队,前面就是聆风和一些亲兵,中间是骑马的沈弦知和林舒音的马车,马车后面拖着两车军用物资,一车补给,还有一车是沈弦知专门给林舒音准备的,他担心娇小姐第一次出远门,突发各种不适,小到月事带,大到林舒音爱吃但是燕回关没有的几种果树……他能想到的都带上了。马车尾后也是一队亲兵和总是嘴碎的冥雪。
车队才出东城门,突然有个男子从人群中冲出来,使劲拍打着林舒音所乘的马车。
“姝音妹妹,我是宋景!姝音!姝音妹妹!”
聆风直接一个飞跃,从马背而下,一把擒了宋景,拖离马车三丈,余下的亲兵也一拥而上,拿着手中的矛直直对着。
林舒音听了宋景的声音,立马叫停了马车,自己也下了马车。
“聆风、各位,这是我的好友,前来送行,一场误会,请大家退下吧。”
聆风看了眼沈弦知,沈弦知冷着眼点了点头,他们才收了武器散开。
林舒音也转头朝着沈弦知解释了一句,“王爷,我可否与他说两句,告个别?”
沈弦知脸色沉沉的,大庭广众他也不好发作,冷冷“嗯”了一句,随后骑着马走了两步,背对着他们,好似不远多看,实则他凝息屏神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姝音,我听隔壁王婶说你被许给了杀人不眨眼的夜翎王,要跟着他回那寸草不生的燕回关。你真的要走了吗?”宋景有些激动,慌不择语。
“嗯,宋景哥哥。这是姝音自己的选择……”林舒音声音软软糯糯的,完全还是一副少女的某样,见此宋景完全不能接受如今她已嫁为他人妇,可她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锦蜀纱裙明明白白提醒着他,如今两人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别。
宋景垂了头,认命似的长叹一声。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油布,他打开一角,递给林舒音,“这是我母亲做的桂花糕,你从小就爱吃,我特意给你留了些。”
姝音笑了笑,声音潺潺如溪,“谢谢你,宋景哥哥。”
不远处的沈弦知指关节被他捏的“咔咔”作响,他无法容忍林舒音对另一个男子笑得那样好听,他眼眸低沉,默默盘算着。
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城口的榆树飘落下几片枯萎的树叶。沈弦知见此,稍稍收了几分内力,直接一掌将落叶拍到宋景处。
就在宋景要将桂花糕交到林舒音手上时,他却被一阵莫名的力道,拍退了好几步,胸口也隐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