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旁竹子愈发稀少,前方亮起火光,视线陡然开阔,一座气派府邸竟凭空出现在此。
两盏府灯悬挂于府门两侧,府门微阖,留了道仅容一人过的缝。
雪尽收了掌心火,推开府门,径直走入。
“嘻嘻嘻——”
“来啦来啦——”
每走一步,耳畔尽传来女子银铃嬉笑,声音娇憨可人,宛若闺中小姐妹们的窃窃私语。
可周围除了宅灯照出的暧暧橘光,再无他物。
就在雪尽于府内寻索时,府邸正房,一个不速之客毫正一脸散漫靠在博古架,手里还把玩着不知从哪儿顺的精致小匕首。
他换了身衣裳。原本染血的锦衣青袍换成了朴素的绿衫,发丝半束,狐狸眼微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桀骜劲儿。
花信乜斜了眼脚底下软成一滩水的东西,有些苦恼道:“瘫成这样,还怎么办事儿。”
他用脚踢了踢那“东西”,惹得对方又是一个猛颤,“啊——”
肩上纸鹤微微扇动翅膀,“大公子,您得收收威压,不然这些妖都怕您呐。”
花信道:“我收了,可它还是这样。”
纸鹤陷入沉默,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地上那东西抖了半天,最后实在害怕花信,缩成了一条黑蛇模样,两眼一翻便不动了。
“中围的妖都是这怂样么。”花信盯着那吓晕过去的黑蛇,忖了忖,用匕首尖将肩上纸鹤挑下来,纸鹤顺势飞到半空,疑惑道:“大公子?”
“你先别动。”
花信从博古架格子上取了张宣纸。也不知是这黑蛇从哪儿学的,寻常人一般往博古架上放古玩,玉器,而这黑蛇往博古架上放纸,笔,人头,内脏等千奇百怪的玩意儿。
不过正合了花信的意。
将宣纸一通乱折,花信又取了人头,手臂等加以拼凑,曾几何时,再辅之妖力,一个等人高的“怪物”便做好了。
花信骈指一点,给“怪物”开灵。顷刻间,“怪物”睁开了双眼,瞳孔漆黑瘆人。
只是光开灵不行,还得有东西操控。花信双指一骈,纸鹤一双翅膀便来到他指间,“你,控制它。”
纸鹤看着那一头六臂,模样怪异纸人灵,嚎叫出声,“哇!!大公子你折的这纸人灵是个什么玩意儿!!太丑了!!我不要!!!”它在花信手中扭动着身子。
花信嘴角弧度消失,他双眸泛着寒意,“你说什么?丑?”
纸鹤身子一僵,“这、那、那也不是很丑,呵呵——”
“那就进去吧你。”花信毫不犹豫将纸鹤朝纸人灵心脏处扔去。
“哇哇哇!!”纸鹤惨遭主人丢到纸人灵体内。
纸鹤没入纸人灵心口便消失不见,而原本呆滞僵硬的纸人灵口中倏的爆出一阵惨叫,六只手臂乱挥,差点缠成一团。
花信嫌弃地捂了捂耳朵,扯了一团宣纸塞进他嘴里,“够了,又不是一直叫你待在里面。事成之后我再放你出来。”他一脚将地上昏死的黑蛇踢到太师椅下面。
纸鹤顶着一张虬髯大汉脸,将宣纸团吐出,泪眼汪汪道:“大公子,真的吗?”
屋外这时传来一阵打斗声,府内鬼气暴动,藏匿在暗处的许多伥鬼朝着某个地方涌袭去,伴随女子的嬉笑,偶尔几道剑光自纸窗一闪而过。
雪尽已经寻到此处来了。
“你若再废话,真的也成假的。”花信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再抬眼时,一张脸发生了变化。
原本上挑的眼尾变得微微下垂,脸上棱角也变得柔和,纵观全貌,他从原本矜贵得近乎昳丽的面容,变成了此副清秀无害的模样。
此时的他眼睛圆圆,白齿青眉,俨然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最多不过十七岁。
纸鹤最后呜咽一声,“那,那我若不小心伤到了大公子,您一定不会怪我吧?”
花信扯着嘴角一笑,无害的面容又多了几分阴恻恻的邪气,“当然不会。”
那方雪尽已经杀完最后一只伥鬼,举剑朝正房走来。
感受到雪尽身上那股滔天威压,纸鹤“呜”一声,“大公子一定要保护我啊!!”说罢,他豁出去般朝花信攻去。
青衣少年举着匕首强装镇定后退几步,可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连身后的博古架被他撞倒都没发现。
身后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玉碎声响,花信被倒下的博古架一绊,摔倒在地,纸人灵即将触碰到地上的少年。
千钧一发之际,屋门被女子一脚踹开,拈花剑身闪着如月色般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