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道白光闪过,纸人灵六条手臂霎时被削落三条。似是怒极,它回头怒喝出声,旋即与雪尽交起手来。
而地上的少年抱着匕首,呆呆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雪尽出手迅速,纸人灵仅与她过上几招便明显力不从心,絮絮黑烟自它双瞳不断冒出。她又是一剑斩下,纸人灵这回只剩了两只胳膊。
一个不备,纸人灵脑袋上被雪尽拍了张符,它顿时僵住身子,动弹不得。
雪尽将拈花送入鞘,迅速从袖中摸出空白黄符,弄破指尖临时作符。
眼看雪尽两张收妖符就要画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纸鹤操控着纸人灵不断朝花信的位置挤眉弄眼,心中呐喊:“大公子!!救我啊啊啊啊!!!要杀鸟啦!!”
花信看着五官乱飞的纸鹤,眸色如渊,他心道:怂包。
余光瞥见太师椅下正幽幽转醒的黑蛇,花信食指一勾,趁机抹了黑蛇记忆。
旋即他迅速起身,装作怕极的模样,从身后一把揽住雪尽柔软腰肢,“哇——姐姐!有蛇!!”
雪尽刚画好符,猝不及防被少年硬挺的身躯撞得朝前迈几步。
花信趁乱抓了把纸人灵心口,一道银光刹那没入袖口,随后他又注入一抹妖力重新填入纸人灵心口。
做完这一切,他将脑袋埋在雪尽颈窝,颤着声音道:“蛇好可怕啊!我最怕蛇了!!”
雪尽皱眉,想要掰开腰间紧箍的双手,不料少年看着孱弱,实则力道不小,她一时半会儿想要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还掰不开。
“松手!”她甫一回头,就见少年身后一条黑蛇正大咧着嘴飞来。黑蛇獠牙尖尖,长条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弧线。
情急之下,雪尽只能将画好的符纸打出去,两张符纸精准命中黑蛇脑袋与七寸。
听得一阵滋啦作响,有白烟生出,黑蛇自半空摔落在地,它的妖丹也被符纸化去,黑蛇痛苦扭动着身子,不消片刻,便歇了动作。
少年似乎被吓傻了,抱着雪尽腰身看着地上的黑蛇尸体,一动不动。
不过他手上力道倒是松了,雪尽趁机拽开他的手。
花信又猛地回头,看看雪尽,又看看自己的双手。“啪嗒”一声,手中小匕首跌落在地,耳根发烫,他的双颊也落起了霞云,“对不起姐姐!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雪尽见他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猜想这少年也只是被吓狠了才会做得如此举动,歇了生气的心思,淡淡道了句,“无碍。”
“哇——”原本死去的黑蛇突然又动了,弄出的动静吸引二人视线。
半截纤细白嫩的手臂被它吐了出来,手臂衣料已经在黑蛇肚子里腐蚀殆尽,只剩一只银镯子挂在腕子上,并且那手臂还布满令人作呕的透明液体。
黑蛇将没消化完的手臂吐出来后,才算彻底死去。
少年一见当即脸色刷白,背过身去干呕。他袖中的纸鹤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以前也没见大公子这么会演戏。
雪尽没管少年,她在看见那只手臂挂着的银镯子时,就怔住了。
那是闻芳的平安镯。
也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从妖邪遍布的无昼林外围来到中围,若是依旧平安无事,那才显得反常。
她的父母交代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雪尽取下遮面的帷帽,将上头白纱撕下,俯身把闻芳的手臂裹成一团,后抱在臂弯。
那失去作用的帽子也被她留在了地上。
随着雪尽起身的动作,乌发从肩头滑落至背上。
她的的肤色如雪,眉黛青山,青丝如瀑半散在身后,眼中似含幢幢清枝影,又有薄雾氤氲,一眼窥不尽其中情绪。
淡淡的烛光透过纸窗洒进,为雪尽周身笼一片盈盈清辉,此时的她宛若遗世独立的冷梅,清幽朦胧。
花信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家后院种的白梅树,清冷皎皎,如碎雪。
他心想,原来雪尽也不是丑得人神共愤才选择遮面。
雪尽余光淡淡瞥了眼花信,随后收回目光,重新掏出黄符开始画咒。
她这是要收拾剩下那只纸人灵。
纸鹤早在雪尽目光投来的那一刻,就在花信袖子里缩成一团,不敢说话,生怕雪尽发现他。见雪尽收回了目光,这才松口气。
可纸鹤一口气没喘完,又将心提到嗓子眼,他开始担心起花信会不会暴露。
花信全然没有纸鹤这般忧虑,静静看着雪尽动作。虽然他的伤还没好全,可不妨碍自己此时向她讨些那一剑的利息。
雪尽画好符纸,转过身,准备贴上纸人灵丹田处。
花信悠然偏了偏脑袋,瞳色刹那变得深邃无比,仿若有临渊漩涡,深不见底。
这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子妖风,倏的撞开四周窗户,往人身上打去。
屋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