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我是他的妻子。”
“那为何不能也是我的妻子?”
姜春被他这样大胆的话惊愣在了原地,一时忘了开口。
他却咄咄逼问:“为何春儿不能也是我的妻子?”
“你……”姜春正想训他是不是学西学,学得人伦纲纪都不顾了,他却突然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算了,还是别说了,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
他走到桌前,又从怀里掏出下午拿着的那份报纸,放在胭脂盒旁边:“嫂嫂得空的话,就看一眼吧。下午的话不全是怒气上头,敌军真的要打进来了,他们有枪支弹药,一架火炮就能将这座院子夷为平地。”
“褚聿之要是真有能力,他最好能护好你们。”
他叹了口气,又将胭脂盒拿起,放回自己口袋,装作不在意笑着说道:“嫂嫂现在不需要,我就先替嫂嫂收着吧。别人都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缝衣对我而言是贪妄了,但长嫂如母,嫂嫂不愿给我留什么念想,我只好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个。”
“若能风光回家,这个,就再送嫂嫂一次。”
“今晚来,便是和嫂嫂辞行。”
褚寅礼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话已说完,他就准备离去,姜春在他转身之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一路平安。”
他动作一顿,身形在姜春的目光里逐渐□□起来,他贴心地为姜春关上房门,随即走进了黑夜。
第二日早餐餐桌上,姜春正小口小口地喝着厨房小火慢熬的甜粥,褚聿之见她吃得差不多了,突然开口:“褚寅礼昨晚离开了褚府,只留下一封信,信上简短的一句话写着他去参军了,春儿知道这件事吗?”
褚聿之接过仆人呈上的信纸,放在姜春眼前。
她抬头看了一眼,褚寅礼的字迹写得龙飞凤舞,又迅速移开眼,不带一丝犹豫地说:“不知道。”
她放下勺子,看着褚聿之的眼睛又重复一遍:“我不知道这件事。”
也不知褚聿之信没信,他苍白干净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褚寅礼昨天说的话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前方战况惨烈,打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向姜春微微一笑:“我给春儿两个选择如何?”
“这第一就是,褚寅礼一晚的时间走不了多远,我现在派人护送春儿追上他,以他的心思,想必再危险的境况也一定能护好春儿……”
姜春在他探究的眼光里,神色未变一分,静静地等待下文。
“第二就是,春儿留在这里陪我,如果有一天敌人踏进了褚府的大门,我们……就死在这里,我在祠堂修了一间密室,里面摆了两具棺材,”他神情温柔,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棺材里贴着大师画的符,地上有法阵,大师说这样在同一时间死去,下辈子便能同时出生,到时候,无论我们相距多远,我都会再次出现在春儿面前。”
“春儿,诚实地告诉我,你会选择哪一个?”
姜春闻言靠进褚聿之怀里,她没有正面回答,娇嗔着说:“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我们的墓室,好歹是死后要住的地方,你应该也让我掌掌眼的。”
姜春靠在他怀里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时间静止几秒后,上方传来的声音是带笑的:“春儿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密室我布置得很漂亮,是你喜欢的风格……”
他的语气平缓,娓娓道来,但身体并未放松下去,眼里酝酿着挣扎的情绪,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斗争。
这时,有人走进来传话:“约翰先生已经到了,正在大厅等少爷。”
姜春从他怀里抬起头:“约翰先生是谁?”
褚聿之没有回答,他摸了摸姜春的头发:“春儿在房里等我,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
姜春不起身,她盯着褚聿之淡漠的眉眼,除了些病态外,还添了几分疲劳。
她肯定地说:“你有事瞒着我。”
褚聿之怔了一下,下一秒却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周身气质仿佛瞬间冰雪消融。
他很少笑得这样开怀,姜春情不自禁抚上他的眉毛,想抚平他的忧愁。她不知道他具体在忧愁着什么,但她了解他正如他了解自己一样。
褚聿之顺从地任姜春的手指动作,眼里还残留着刚刚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到醉人:“我很开心,春儿。”
他心里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了:“春儿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所以她了解他,一点不同便能感觉出来,正如他也是。
“所以,你明知道我刚刚骗了你,褚寅礼昨晚来找过我,为什么不拆穿我?”
褚聿之眼里的笑意褪去,即便是有预期在,听到她亲口承认,心脏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姜春甚至有些茫然:“你明明最不喜欢我瞒着你……”
他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