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读心术只能用一次?“
此时皇帝和拂桑早已双双痊愈。雪山女是个孤苦伶仃在山上住着个破房子的可怜女孩,因着对拂桑连带着对皇帝都有救命之恩,被他们一同捎着返回京城。顾芜念并小狐狸一起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顶上翻看着法术书。只见书上“读心术”的页脚上标注着一行小小的字:“因此术威力强大,滥用易对读者的精神力造成影响,任务中只允许同时对一人使用。此术法作用持续为期50年。建议:对任务对象使用。”
顾芜念觉得这是史上自己最悲催的一次任务了。不过管事人倒是也提醒过自己任务很难……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学艺不精,胡乱地就把这么个法术用出去了。这拂桑看着人见人爱性格健全男女通吃,没有读心术,万一他看上了谁谁谁,她要怎么阻止啊!
“不行,任何苗头都必须要掐死在萌芽中……他的罗曼史,若是有,必定会轰轰烈烈。”
车上顾芜念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车内的两人倒是平静得很,天天粘在一起不是下棋就是聊兵法政治——顾芜念想方设法把雪山姑娘搞到了另一辆车里。施了读心术的人将不能再魂穿,她也属实阻止不了皇帝和拂桑坐在了一起。不过也多亏读心术,她对皇帝最近慢慢放心了些——她从未自皇帝身上感受到过任何异常。他每次见拂桑只有见到了好兄弟的兴奋,一开口都是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拂桑也对这皇帝尊敬有加,服服帖帖,一副愚忠的模样。顾芜念从一开始天天紧张地窃听风云到现在已经可以放松地在车顶瘫着了——”也是,毕竟一起浴血战斗过,有过共同的仇敌,复仇成功,又一起治理了五六年的国家,如今正是一个盛世的开端,“顾芜念叼着一根笔,分析道,”这兄弟情肯定是比金坚了。是个贤明的君王和大臣呢。“
想到要祸害这样一个人的婚事,顾芜念头都要挠秃了。还好拂桑本人对自身的颜值并不太大意识,对别人的好意也很迟钝——顾芜念评价为直男癌晚期。她所要做的,只是偶尔去附身一下想要接近拂桑的男男女女、打消一下他们的念头罢了。”可是为什么……这么一个人要让他注孤生啊?这天命……怎么如此啊?“
有点可怜呢。
”……君上,这几日您的龙体已基本康复了。只是……之前杀手的身份,还是不明么?“清澈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一阵沉默。
“还是要小心为上……那杀手虽然已死,而那人又似是对皇上您十分了解,下毒正是针对您的弱点。”
“是啊,若非你亲自配药延缓病情,又去雪山求药,朕或许早已命绝了吧。”
“臣不敢。可……”
“爱卿不必过于忧心。”
“然而那日其同党竟能破了皇城的结界,且传送阵设得颇为精妙……这当是一次计划得极其周密的谋杀。会不会是龙城那边……”
顾芜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近日在车顶上摇摇晃晃得属实听了不少机密国事,譬如某某大臣有谋反之意先按兵不动监视啊;某某邻国政权不稳,趁机安插几个间谍啊;某某大臣的女儿到了婚嫁年龄,有许配之意啊……反正她只要守好拂桑就行了,其他的凡间事不过当八卦来听听而已。
真奇怪啊,有一些对他人天大的事,而对旁观者而言竟是吃瓜看戏、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不过每个人自己已经有了那么多事去操劳和担忧,若是连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也去计算和烦恼,那活得岂不是太累了。
顾芜念这么想着,又觉得会羡慕那些走一步棋能看三四步的人。把他们弄来做这些任务,提早看出蝴蝶效应的端倪,就不用像她一样天天啃笔头画思维导图去想着用既不改变他人命格又不得罪拂桑的方式去完成任务了。懂政治的人好啊,他们更懂人心,爱研究和操控那些。顾芜念对这些毫无兴趣。她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好好完成个任务,减一减天劫。神仙生命虽长,但需也渡不少劫数才能长久。渡不过的,有的轮回成为凡人,有的散尽神力滋补天地。可不论如何,来这世上走一遭终归是幸运的,体验五情六欲,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即使免不了痛苦,免不了悲伤——但生活也常常会有小小的治愈和欣喜。就像一个漫长的旅程,什么都体验一下、绕一大圈,再去终点,也就无憾了。
顾芜念内心深处有一个不知何时扎根的小小的执念。就是,她一定要活得比所有爱她的人都要长久……就让她一个人,来记住那些或悲伤或快乐的事吧。不要再让他人为自己而哭泣了。
一阵细细的微风吹过顾芜念的发梢,给她被阳光晒得红红的脸庞带来了一丝清凉。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路旁古树沙沙的声响、树干的木香、马蹄声、车轮轧着石子路的辘辘声,和车中二人对世界、人生、鸿图的细碎交谈声。小狐狸软软地窝在顾芜念的胸口,她轻轻抚摸着它暖和和的软毛。在一片宁静中,顾芜念居然少有地感到一丝幸福,甚至希望这条路能够一直走下去,她就这样在风里、车顶上,晃呀晃,一路晃到皇城……
有一群暗卫和医术圣手拂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