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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 / 2)

李窈不懂丹青之道。但前世她偶尔侍奉元岐作画,知晓自他笔下出来的画作,一经流传出去,便立刻被奉作珍品。连帝都太学中以画技称绝的卓远先生,也曾经来重明宫中拜会过他。

若是能让他下笔绘画,再请薛怀章细致雕琢出一尊玉质菩萨像,那想必养育出来的菩珠,必定是人间绝品。

似是留意到了她的目光,石凳上的青年转过头来,皱眉思索了片刻,迟疑开口。

“说起画像,在下似乎记起,自己从前,似乎也曾作过画······”

李窈一怔,他自己想起来,不必她费心提点。这倒是天降喜事,投她所好了。

午后。

李窈刻意等到兄长小憩的时候,才偷偷跑到了西厢房中。

元岐既然正好开了口,她就没想过要舍近求远。

何况,李窈也存着自己的小心思,今日她能用元岐笔下的观音像来养珠,就是替她阿兄给这份恩情存下了一份物证。

日后待元岐恢复记忆,重回帝都,就算他性子凉薄,不愿偿还恩情,也有这菩珠为证。

当年渤海郡上贡的那枚菩珠,可是得过今上亲口称赞的。

到时候她养出来的这枚菩珠被送往帝都,只要在今上面前过一遍,也就容不得元岐否认。

李窈有求于人,行事自然就有了度量。

先替元岐煮了一碗浓浓的香茶,又将阿兄早就煎好的汤药,亲手端到他面前,再软语央求他作画。

忙得脚跟头直打后脑勺,还得留心不被兄长发觉。

一番折腾下来,可桌案上那张提前铺开的画纸上却仍是雪白一片,上头一笔也不曾有过。

她在旁边瞧着,替青年磨墨的手都开始发僵。猜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希望,本来这人就被敲傻了,就算记得如何作画,画出来的恐怕也赶不上从前。如此一番算计,倒显得多余。

元岐安然坐在画纸后,一时搁下蘸满了墨汁的画笔,去喝那碗煮得热热的香茶,一时又含一颗配药的蜜果。忙来忙去,总是有事做。

觉得磨蹭得差不多,余光望见身侧少女嘴角紧紧抿住,心中也随她浮起一股焦躁的时候。这才觉得到了时候。

“窈娘,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手生。如此下笔,怕落了下乘。若你能肯帮我一帮,或许画出来的画,便会好很多。”

“什么忙?”

李窈忙把顺来的墨砚推到边上去。见她如此迫切,青年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如今是稳操胜券了。

“有形总胜无形好。我脑中混混沌沌的,虽然握着画笔时觉得熟悉,可是一动手就开始迟疑,你能不能换件衣衫,坐在我面前,替我做个模子?”

李窈愣了一愣,就想起其实那三年里她侍奉元岐画画,也是替他做过模子的。

最初的时候还好,元岐偶尔兴致来了想画仕女图,便要她站在窗边或是廊下花道中,看看景,吹吹风,任他画或不画,一日的光阴也就挨过去了。

后来却不行。这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了那些不入流的画册,嫌弃人家乡野画师技艺不精,便要自己动手。

国之储君,元氏皇朝未来的主人,私下里居然染指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也罢了。但他自甘下流,最后倒霉的是她。

元岐最热衷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白天黑夜里都得不了空闲。最初的时候觉得羞耻,后来便认了命——已经是人家掌中随意摆弄的玩意儿,要怎么用,怎么折辱,可不都得由着人家。

可是当元岐笑吟吟赞她,说以她为模子的俗艳画册在坊间广为流传,帝都士子几乎人手一册,而他也十分贴心,给安远侯府的世子送去了一份的时候,李窈就恨他恨得,想要他死了。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是还没这么恨的。明明这些难堪的事,她都强迫自己忘了的。

“不用你画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那些个夜里被帘幕背后的男子一寸寸打量着的羞耻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迫使李窈转身便走。

她想自己可以去找镇上的其他画师,也可以去书画铺子里走一趟。再不济她可以求薛怀章,让他找他叔父问问,从前刻玉像的时候是仿着什么刻的。她想这次就是所有办法都落了空,也不要再求元岐,更不要再给他做什么模子。

李窈走出三两步回头,又看见桌案上那碗被青年喝剩一半的香茶,上前夺过来。再转过身的时候,眼睛便红了一圈。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上辈子被羞辱成那个样子,这辈子还能没事人一样服侍他喝茶,央求他做事。

李窈劈手就想将那碗茶泼在院子里,身后却传来幽幽一声。

“李兄救了我的性命,我以为既然是要帮他,便要尽心做到最好,因此多番思量,才无法落笔。也是情急才有此一策,并非有意冒犯你。”

回头看见青年顶着一张无辜又含着歉意的脸,李窈吸了吸鼻子,隐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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