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烨早就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当初萧青死讯传回醴都,萧然心痛吐血,称病两月不上朝。
虽然方家的折子写得很清楚,萧青是方烨副将,是沙场战死,随他一起的还有两千将士,均是无人生还,但他依然把弟弟的死记在了方家,记在了方烨的头上。
甚至当初方烨的哥哥方遇回京诉职,特意登门拜访,提前递了拜帖,结果据知情人士透露,萧然直接用剑将拜帖斩为碎片。
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方家的厌恶,甚至民间传闻,侯府二公子去之后,侯府的方姓仆人都被乱棍打出;姓方的醴都人士,看见有侯府标志的马车,都怕得退避三舍;还有离谱的说侯府中桌椅板凳、玩件摆设、亭台楼阁都改方为圆。
反正萧侯爷听不得“方”这个字!
他是武将,严铸是言官,平日里他们两人并无交集,甚至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两人都是嚣张嘴毒之辈,说不定是一个骂对方胸无点墨、蛮横狂妄,一个骂对方酒囊饭袋,眼高手低。
厅中人都清楚,今天两人聚在一起,很明显是为了要方烨的命。
但除了方烨,其余的人还明白:方烨军功甚伟,有先帝御赐封号,父兄为边关大将,在醴都还有穆王府做背书,要命很难。
但万一呢?反正穆王又不管她。要到了命是赚了,没要到,那也得脱层皮才行。可看现在这个形式,别说脱层皮,方烨很有可能就被轻轻放过。
“启禀圣上,臣虽伤了严璋,但绝对没有触及致命部位。只是折断了他的腿与手臂,严大人刚刚说严璋回府便吐血不止,实在不是臣所为。”
“拿证据,少狡辩。”萧然把自己刚刚说的话抛到脑后,一听到方烨为自己开罪,就沉不住气。赵宴看了他一眼,不语。
“证据就在严大人处。”
“这、这、这···”严铸开始结巴。
“这什么?严卿?你可知为何令郎身受重伤,却不立刻回府医治?”
“这、这、这许是我儿情况太过危及,他在路上···”严铸突然止住了话头,死盯着方烨:“或许、或许璋儿他在路上迷路,或许我严府到西市需要更多的时间。”
“你说过严璋去过西市多次,怎会迷路?至于严府到西市的具体时间,这就更好求证了,拉个禁军去跑一圈不就好了吗?”方烨不紧不慢的反驳。
“陛下,或许是严公子被我所伤后没有直接回严府,而是去了其他的地方,受了其他的伤。”
“胡、胡、胡言!”
“穆王妃,你的话也只是猜测。”
“臣有证据!”
形势急转,严铸更是以为自己听到了梦话,严璋身死离现在不过半个时辰,她哪里来的证据?
“臣有证据,只需到严府马厩一看。”
此话一出,赵宴、萧然具已明了。萧然厌恶的撇了严铸一眼,不知是恨他愚笨还是恨他不争气。
“马厩?”
“是的,陛下。所谓老马识途,马儿极有灵性,只要走过几次,就会认路。昨日我遇严公子,看那西域馰马,身姿体态已是做了很久的坐骑,严府只有严璋一位公子,严大人平日也不常骑马,而昨日严公子受伤后,他趴在马上未有指令,马已带着他们一干人等先行,必是常去西市,常伴严公子。
我想只要到严府马厩中找出这匹马,他自会带我们找到严公子昨日伤后耽搁的两刻钟是在哪里度过的。”方烨缓缓解释,严铸表情已经由最初为儿伸冤的壮烈,转变为静默。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个时候的严铸跪的比哪一次都认真而虔诚。
“穆王妃可认得昨日那匹马?”
“自然认得。严府小厮也在,严大人若是怕我认错,可以让小厮与我一同指正。”
“陛下!畜生的指路怎能采信?璋儿可是实实在在的没了啊!一匹马怎能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况且人都有可能记错方位,何况是一匹马?若是因此说娘娘与我儿之死无关,这岂不是太过荒谬!臣恳求陛下,主持公道,按律处置!!!”
“严卿莫急。朕自然会为严公子主持公道。”皇上向方烨看去。
方烨也跪了下来:“陛下,臣之所说,绝无巧言脱罪之意。去严府马厩找到严公子坐骑,就算查不出严公子昨日去向,也可找出严公子昨日搭乘回府的马车。”方烨顿了一下,“我遇到严公子时,他并无马车随行。”
严铸:“王妃!我的儿子死了,他死了!这关马什么事?又关马车什么事?你为何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认罪!”
“因为你儿子不是因我而死,你若真想要公道,那就让我把话说完。”方烨也跪在地上不起,语气强烈了起来。
“律法有规定,马车上都得标记所属,顺着查下去,也能解开严公子耗在路上的两刻钟是在怎么回事。”
方烨又到:“我知道严大人觉得严公子是被我打死了,但是现在明摆着事有蹊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