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面色骤变,连连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景忱分析道:“昨夜你回来时应是小雨歇停,你看到了影子说明是有月光的,透过影子能判断人的胖瘦,但是由于月光的原因不好判断人的高矮。你却能立即回答出那人很高。”
他已经辩无可辩了,只好承认。
他回想起昨夜回家的路上,因人烟稀少,打斗之声清晰可闻。他惧怕不已,藏身于墙后,仅敢窥视。墙上的影子映出两人身影,其中一人尤为壮硕,出拳狠辣。
被打之人曾高举右手欲反击,而壮汉亦高举左手,就在那一刹那,他清晰地看到墙上仅显现出三根手指的影子。再结合壮汉的身形,他心中暗自揣测,此人应是坊间有名的赌徒李二。
他完成笔录后便匆匆返家,大理寺之人告知他,在结案之前,会派人守在其家附近,以防走漏风声。
一行人又来到赌坊。紫宸、景忱、王郎君及其下属一同进入。
踏入赌坊,此起彼伏的喊大喊小声震耳欲聋。紫宸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景忱则暗自担忧,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拉着点,她就要开始行动了。
紫宸回身对景忱笑道:“你可曾来过此处?待会儿咱们赌两把如何?”
景忱冷冷回应:“难得你还知道是‘待会儿’,而不是此刻。”
紫宸瞪了他一眼,哼!
众人目光紧锁赌坊内的赌徒,仔细留意他们的左手。终于,在右侧赌桌旁,发现了一名左手仅剩三指的壮汉,身材与描述无异。
不久,店家走近此人低声道:“李二,平康坊你那个相好的找你,在外面呢。”
李二恰逢输局,心生不快,口中咒骂:“真他娘的晦气。”边骂边走了出去。
出了赌坊大门,哪有什么相好之人?正当他转身欲回赌坊时,刀已架上了脖子。被捕后,押送至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离去后,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紫宸打算打道回府,无意再逛。再者,主犯已落网,她料想二哥今晚或许会回家用膳。
景忱欲言又止,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四娘,我,”他欲言又止,“我送你回府。”
“不用了。”
“我回入苑,正好顺路送你回崇仁坊。”
听他如此说,紫宸只好应允。彦熙与槐月跟在二人身后,觉得二人之间有些异样。此前一切尚好,自用过膳后,氛围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紫宸与景忱并肩而行,一路无言。
紫宸心下疑惑,自己何时变得不快,大概是听说他有妾室开始的吧?亦或是近期与他频繁相见,使她心思波动?一定是这样的,等阿舟婚期将至,她或许也会怅然若失……吧?
景忱深感此刻的沉默与无奈,不知如何化解这僵局,才能让这位看似若无其事的娘子重展笑颜。转念之间,他猜测她的不悦是否因自己有妾室?那他是否可以认为她也在乎他?
再不言语,她人都要到家了。
“你可是不回杭州了?”景忱试探地问。
紫宸瞥他一眼,问:“你为何总问我要回哪里?”
他眼神微闪,轻声道:“那个,我的意思是,新年有几场灯会,我带你出来游玩。”
紫宸眼波流转。“我阿耶说说过新年时,他要带我出游。”
景忱略显尴尬,轻咳一声,“哦”了一声。
紫宸听他语气中的尴尬,忍不住轻笑出声。景忱察觉到她的戏谑,心领神会,嘴角微翘。
行至夏府门前,景忱唤住了紫宸。
他直视她的双眸。“四娘,别回杭州了,留下来吧。”
紫宸未予回应,她不知若在昨日是否会欣然点头,但今日,她却犹豫了。
见她迟迟不答,他微微垂下眼帘,又注视着她的双眸柔声问道:“可好?”
紫宸没想到他竟紧追不舍,抬头,“不好。”
说罢,她转身迅速入府。槐月跟在身后,方才回过神来,向他行礼后赶忙跑回府中。
景忱叹息一声,随后离去。彦熙稍显呆愣地跟随其后。
紫宸回府后径直返回闺房,槐月紧随其后。
“主子,你与他…五殿下这是要向你提亲吗?”
紫宸轻捂槐月的嘴,“你小声点,生怕我阿娘听不到吗?”
“不是,他这分明是想要与你结为连理啊?”
“结什么理,他有家室在身。”
槐月震惊不已,“有家室还来与你纠缠?”
“是妾室。”
“妾室也不妥啊,就算他一无所有,夏相公也断然不会同意。你又不是不知,我们长住杭州的缘由。”
“我知道。”
槐月看着她,忧心忡忡,“我看,还是早日返回杭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