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清河这一觉下来天就黑了,他虽然是修士,但是常年在人间待着,物欲还是有些的。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衣摆和头发,又照了一遍镜子,确认自己的形象无误后使了一遍清洁术才慢腾腾地往饭厅走去。
突然想吃饭了。
还没进饭厅的门就听见热热闹闹的声音,似有人在里面聊天说话。
进门便瞧见几个厨娘和苏眠在里面有说有笑,苏眠同她们说笑着,手里还端着汤。
夙清河动了动鼻子,是鱼汤。
香味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苏眠瞧见他,便露出灿烂的笑容来,“侯爷要一起吃饭吗?”
那笑容看起来就和鱼汤一样美味。
夙清河仰着脑袋,高傲地蔑了她一眼,点点头。
“给我盛碗饭上来。”
桌上已经摆上菜肴,苏眠手上的鱼汤是最后一道。
对于他的使唤苏眠也没有拒绝,给他盛了碗香喷的冒着热气的米饭,又递了双筷子给他,贴心地准备了一只盛汤的碗。
伺候完他,苏眠就招呼其他人坐下一起吃。
她和厨娘一起做了不少菜,两个人也吃不完。
“覃婶,芸姐姐,坐下吃饭了。”
在刚刚的交谈中她已经问到名字,换上称呼了。
覃婶和李芸面面相觑。
夙清河其实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来过饭厅了,覃婶都以为他不会再来了,而且她这么些年来也没和他同桌吃过饭。
见她们不吱声,苏眠也瞬间意会到了。
“侯爷,我们能坐下一块吃饭吗?”
夙清河倒不在意,无所谓道,“随便你们,不打扰我就行。”
说罢便自顾地动筷吃饭。
苏眠笑了笑,拉着她们坐下,自己则是跑去喊李老伯。
李老伯是早上的小老头,已经有八十二岁高龄了。
夙清河其实不理解她为什么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
人在进食的时候是最放松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其实很容易被伤害,他倒没什么关系,倒是他们,她甚至能没有一点警惕性地跟一群完全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吃饭。
“侯爷吃鱼吗?”她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离得不远,但是也不近,“我可以给您挑刺。”
讨好似的。
夙清河挑了挑眉,“你愿意干我也不拦着。”
反正得好处的是他。
“得嘞!”
得他这么一句,她便拿了双新筷子开始兢兢业业地帮他挑鱼刺了,模样认真得很。
不时和其他人交谈几句。
挑好刺的鱼肉就放在他手边的碗里,她动作快,鱼肉入口还是温热的,又鲜又嫩。
他们似乎很喜欢苏眠,对她抱有好感。
夙清河边吃边观察着,总觉得她干什么都很有干劲,一天有使不完的精力,小嘴也没停过,总有很多话说。
奇怪的是他不觉得烦,吃饭之余还抽空听她讲的内容。
什么二月十四啊,春社节啊,烧香祭祀拜土伯公给他过生辰什么的。
嘴里嚼着她挑干净的鱼肉,琢磨着她讲的东西。
他倒是有一段时间没去土伯公那凑热闹了,不过这边的土伯公他也不认识,没打过招呼。
一顿饭吃下了,很享受,首先在与那美味的鱼汤,其次是没有刺的鱼肉,最后才是那些菜肴。
正是春日,吃鲫鱼的季节,苏眠炖的鱼汤鲜香清润,鱼肉也是十分鲜美。
夙清河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鱼了,感觉舌头受到了尊重。
吃饱喝足他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原位上休息。
苏眠正和覃婶她们收桌,她倒不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收拾东西很麻溜,干起活来也有一手,很是伶俐。
入春了天还有些冷,不过也不需要穿很厚的衣服了,渐渐的也可以减些衣服,等着入夏了。
夙清河盯着苏眠忙前忙后的背影,总觉着有点不太对,盯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仍旧穿着冬装。
真是奇怪的小孩。
差不多歇了有一刻钟,感觉消化了些,他便起身要离开。
“侯爷要回去了吗?”
苏眠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歪着头问他。
“是啊。”他懒懒打了个哈欠,“怎的,又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吃饱喝足就又想睡觉了。
苏眠点点头,“我能同您一起回去吗?我的屋子就在您院子旁边。”
她脸上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睛没有明显的情绪时瞧着温吞又沉默。
真奇怪。
“随你。”
苏眠抬步便追了上了,两人走在一块,她偏后一些,没有越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