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将至,这毛僵虽已不惧日光,但到底也会受到影响,这固然有利于谢必安,然他的力量也同样会被压制。而且这边的动静很有可能会引来晨起的人,活人血气易激起僵尸的凶性,只恐会累及旁人,造成更糟糕的结果。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在黎明到来之前彻底结束一切。
低级一些的僵尸不足为惧,至阳的日光便是其最大克星,此外镜子、桃枝、黑狗血等亦能对其造成伤害;至于高级一些的就只能以道术收服了,但高级僵尸数量极其稀少,即便是绿僵也已有数百年不曾现世,所以也不会给凡间带来太大影响。
而这只毛僵是被人以阵法和血催生出来的,本身力量仅能同绿僵相比,但因为它吞噬了青阳城隍神的半数神格,竟也力量飞涨,不可小觑。
谢必安虽粗通道法,可到底不是道士,更何况他要对付的是罕见的毛僵,流传至今的记载中也没有详细的收服之策,所以他只好用最简单的法子——直接暴力破局。
僵尸不同于寻常鬼魂,它们是有实体的。死不瞑目之人怨气凝聚于喉,怨气不散而尸身不腐,此乃成僵的一大前提,而此后僵尸所吸收的阴气也同样汇集于此处。喉对于僵尸来说,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凡人的心脏,是僵尸暴露在外的一个最大的弱点。
可是要从此处突破也绝非易事,因为毛僵已修得一身“铜皮铁骨”,覆盖全身的毛发看似柔软,实则坚硬无比,最为重要的颈部尤甚,几乎称得上是刀枪不入。
好在谢必安是无常,他的力量能对僵尸这些鬼怪产生一定程度上的压制,破开毛僵的防护也不算难事。
哭丧棒在他手中像剑,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剑势锐不可当,直冲毛僵颈部而去。
那僵尸自然也知道喉部的重要性,断不可能让谢必安得了手去。它的身体就是他的武器,面对直直刺来的哭丧棒,它不得不以前伸的手臂格挡。手臂与棒身相击,分明没有一件是金石之物,竟发出铮铮之声。
然而到底是哭丧棒更胜一筹,毛僵臂上的坚韧如针的长毛竟被削去了大半,露出下面灰绿枯瘦的皮肤,但是也叫它避开了这一击。
这毛僵行动虽比普通僵尸敏捷,但四肢僵硬,不如常人一般灵活,几招之后便渐渐落于下风,始终保持前伸姿势的两臂受伤最重。
此时谢必安与毛僵之间的距离已颇近,哭丧棒到底不是剑,比之要长,不适合近身作战,必安索性凝法力于指尖,以手作刃,挥向毛僵颈间,同时反撩棒身以截其退路。
毛僵闪避不得,僵硬的肢体不允许它做出后仰的动作,只能生受下这一击,颈间被划出一道细线大小的伤口,从中泄露出丝丝缕缕的阴气。
莫小看这道口子,汇集于僵尸喉部的怨气一旦消散,那么它诸多时日的修炼也将功亏一篑,最初的时候只是意识溃散,然尸身还得以保留,随后便会逐渐腐烂成一滩尸水,半分不存。
眼下,这毛僵眼中的光果真开始涣散,但片刻之后,它喉部散发出一阵微弱的荧光,那道细如牛毛的伤口竟愈合了,它的意识也重新聚拢。
谢必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居然是神格碎片起了作用。
毛僵抓住这瞬间的功夫,一个侧闪跳出谢必安的攻击范围,乌黑尖锐的指甲探向他的后心。必安反手将哭丧棒立在身后格挡,却只感到一阵轻飘飘的力道,他立即意识到这毛僵使了诈,回身望去,果然见它向着沈淑攻去了。
谢必安明知沈淑可以应对,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句:“沈淑!”
沈淑先前一直在看守着何郡丞,不是怕他跑了,而是怕他被那些怨灵生吞活剥。此外,因为不清楚那幕后之人是否还在城中,为免对方偷袭,她还需要集中精力注意周边的动静,因此也分不出心神再抚琴以从旁辅助。
但这么久过去了也没有人出现,基本可以确定幕后之人已经离开了青阳城,不然他早该现身了。所以后来她也就分了些心神注意谢必安这边的情况,并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毛僵是使了出“声东击西”。
沈淑不慌不忙地应道:“放心吧。”
眼看怪物愈离愈近,不知何时醒来的何荀被吓得再次昏了过去,身下渐渐漫出一股液体,沈淑即使闻不到,也能猜出他这是被吓尿了。
她当即嫌弃地踹了这狗官一脚,同时召出鸣骄琴来抵御毛僵的攻击。鸣骄是她的武器,当然不只是可以用于音杀,琴身经阴气淬炼也变得坚不可摧,必要时也可拿来一用。她爱惜这琴,从未这样做过,但眼下情势危急,倒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谁料这毛僵再次虚晃一枪,其真正的目的竟是沈淑附近的那扇窗。冷冽的晨风呼啸着欲要灌进来,将窗棂拍得哐哐作响。毛僵纵身一跃,直接破开本就摇摇欲坠的窗跳了出去。
僵尸是能进行简单的思考的,且道行越高思维越清晰,待修炼至飞僵后甚至能恢复生前记忆。这只僵尸已修成毛僵,意识恢复了大半,它深知自己打不过眼前这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