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端了汤出来,见朱嘉诚还没动,不住催他:“多大的人了,洗手还要人催。”
朱嘉诚得了催促,笑转身进入盥洗室洗手。
朱嘉诚随手掀亮电开关,盥洗室顷刻间打出亮堂堂的白光,朱嘉诚被一瞬间的光晃到眼,适应后掀开水龙头,水声哗哗,朱嘉诚将手打湿,打上洗手液,不慌不忙。
用洗手液搓出泡沫,手上滑腻腻的,放进水里揉搓按捻,在水流的冲刷里,手被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朱嘉诚下意识抬眼,墙面上一面圆形轮廓的镜子被擦拭的干净锃亮,在白色灯光下,朱嘉诚的身子被印在镜面上,朱嘉诚入神地看,作为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人,他自认为他的脸在众多同辈以及同行里颇为出色,可眼看着同行好友一个个成家立业,在圈里秀成绩秀恩爱,唯独他的事业和爱情一个都没成。
有时候他真怀疑是不是他的脸不招桃花不旺事业,以至于毕业至今一直待业在家。
现在再看他的脸,明明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形象,经过一个月的餐风露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双眼肉眼可见的凹陷,连带着还能看到惺忪肿胀的双颊和下巴,如果不是知道是自己站在这里,怕是他自己都会错认为是丧尸,这一个月以来积累的怨气都叠在脸上,呈现出来的全是病态。
他取下剃须刀,照着下巴剃了起来,眨眼间,下巴就变得光秃秃的,如同被砍完树的森林,朱嘉诚弯下腰,冷水对着脸冲刷了个遍,再抬头看时,双眼不再迷离,双颊也似乎不再肿胀,也不知道是不是洗了个脸的作用,他竟然轻松了不少。
朱嘉诚从架子上取了毛巾擦干脸和手,反手将毛巾搁在架子上,出门,熄灯,吴姨已经替他盛好饭了。
落座吃饭,吴姨已经把一只鸡腿放进朱嘉诚的碗里。
朱嘉诚欣然接受,抬眼看吴姨,说:“姨,你不用这样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会自己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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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本名吴章霞,是他的母亲吴海霞的亲姐妹,两人是孪生姐妹,不仅长相一致,就连生活习性也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婚姻。
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因为家庭等各种原因,被迫放弃学业结婚生子,吴海霞是其中之一,嫁了个农民工,早早的怀孕生子,吴章霞不同,坚持完成学业,嫁了个有钱人。
因为家庭原因,家里人劝两姐妹回家结婚生子,吴海霞哭哭啼啼接受,吴章霞则断然拒绝,毅然决然地离开家,宁可和家人断了关系也要去上大学,谁也不知道,离了家人的帮助,吴章霞是怎么权衡赚钱和学习的关系上学的,在大学,认识了她的丈夫黄程煜,两人因为丰富的学识相识,被青春靓丽的气质和魅力相互吸引,最后结婚。
当然,这一系列操作被朱嘉诚外公看来是忤逆父母之命,最后断绝了关系,就连二人结婚,递了请帖,婚礼也拒不参加,自此二十多年没来往。
估计他外公也是气急了,毕竟这个做法,在当时,是挺重的。
婚后二人甜蜜幸福,合作开创自己的公司,育有一名可爱的小宝宝黄子添,可是好景不长,生下黄子添没多久,黄程煜在一场商业活动中遇到火灾,整场活动无一生还。
自打黄程煜死后,吴章霞受尽黄家人冷眼,生活质量明显下降,为了养活她和孩子,她开始全权掌控黄程煜的公司,一边雷厉风行地赚钱养家,一边含辛茹苦地把黄子添养大。那时候,墙倒众人推,工作处处是困难,也阖该吴章霞大富大贵,碰上当年那样的时节,百废俱兴,国家大力发展经济,建设社会,吴章霞凭借敏锐的觉察力,适时转变风向,干脆利落投入到国家建设当中,做了第一批与国家交好的企业,两者相互合作,关系紧密。
吴章霞和黄家人断了联系,又和吴家断了关系,守着万贯家财和她的宝贝疙瘩一生活,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不来往,吴家对这个名字三缄其口,导致朱嘉诚向来没听说过他还有吴章霞这个姨,一直到他上了大学,无意中碰上送儿子黄子添上大学的吴章霞。
吴章霞也是厉害,凭借着记忆中二十多年姐妹的模样,认出了他,此后,吴章霞母子二人常常和他有所往来,生活上得了她不少照拂。
......
总而言之,吴章霞的事迹用现代的话说,那是叛逆,可用当时在年轻人的话说,那是打破桎梏,冲破牢笼,追逐自由的典范,朱嘉诚挺佩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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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时间不见,吴章霞似乎有太多话要说,一张嘴像匹马一溜烟,跑了十万八千里,朱嘉诚拿着汤勺舀了一勺鸡汤,饶是这样,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吴章霞的话,途中相亲公司发消息来,“知道你回来了,跟你说一下,你姨拒绝了所有你物色好的相亲人选。”
朱嘉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