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玚看着她眼睛里的细碎的星光，就像看见了正午洒满阳光的大海。
所谓，星辰大海，就是如此吧。
“对，让他贷款。贷款和全部身家，都扑到这几个单子上。”
“然后呢，市场的竞争和适时出现的对手，会让他冒进。只要市场出现一点变化，他这样就会因为生产过剩，着急降价处理。”
唐玚给她倒了杯果汁，“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前几单会成的。他的身家也会翻番，这是让他疯狂的第一步。后面的，我之后再告诉你。”
这就好比，电影看到高潮的时候，由于不可抗力原因，突然停电了。
钟嘉一就是这丧气的观众，可是又没办法，去追究责任。
午饭吃完，送她回去上班的路上，钟嘉一才慢慢地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就算是现在疯狂的第一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唐玚扶着方向盘，“怎么跟你没关系呢。他现在的资金支撑不了他的野心，就会想到去贷款。可现在这个环境，贷款哪有那么容易的，需要提供很多资料。再者说，他要扩大规模，跟你现在这家公司的订单也跟着翻番啊。这些，都在过你的手啊。”
这就是个迷魂阵，在商战中，唐玚是神算子，而她钟嘉一，就是新手村刚入局的小白。
钟嘉一下车之前，唐玚拉着她的胳膊，“钟钟，这本就一件极其考验耐心的事。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复仇不可能是你生活的全部。沉下心来，想想自己以后的路。”
钟嘉一在楼下的奶茶店，手里拿着排队的小票在阴凉处等着。
眼下生活除了复仇，她还真的没想过之后的事。
复仇之后的事，能做什么呢？自己的大学就勉强混了个毕业证，还干这一行？
找个小公司，当财务？
可现实的问题是，财务进阶的路说容易也难。
还有他们经常在办公室讨论的问题，婚姻，生育。
这个快节奏的社会，带给女人的，除了压力还是压力。
这好像就是在合适的年龄做合适的事，结婚生子这两件事就在25岁以前忙完。
钟嘉一越想越气，“我草，我他妈哪件事都没赶上趟。”
这一骂不要紧，把做奶茶的店员和她前面等着的女孩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
钟嘉一往门口挪了挪，想出去抽根烟。
包里除了空掉的烟盒，啥也没有。
就连打火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白和豫，前两天喝酒，你是不是又把我打火机拿走了？”
都没等到白和豫解释，钟嘉一接着又骂了起来。
“你家楼下商场，二楼去给我买五个，不，十个。”
钟嘉一电话挂了之后，又自己嘟囔了几句。
说来好笑，她这个打火机，一直买一直丢。
不是白和豫拿走，就是被何欢装到了自己包里。
除了海海，没有一个省心的。
刚转身，就看到店员挥手跟她打招呼。
“您的奶茶好了。”
“这就来。”
钟嘉一踩着下午上班的时间坐到办公室，奶茶放在财务室门口的桌子上。
“自取，每个口味都有，先到先得。”
小玉一个箭步冲过去，拔得头筹，拿下第一杯。
“你今天怎么了？买彩票中奖了？”
钟嘉一摸着护手霜，又补了补口红和粉饼。
对着镜子臭美的她，笑了笑，“算是吧，奶茶几个钱。”
办公室的几个女孩，每个人情况都不同。
她和最里面的那个女孩是本地的，其他几位都是外地的。有的在这里上了大学，顺势留了下来。有的揣着梦想来国际大都市打拼，撞破头勉强生存下来。
财务人员的工资，只能得个温饱，指望着做财务发大财，简直是痴人说梦。
除非哪天买彩票，中了大奖。
倒也不是不可能，这种概率极小的事情，别绝望，但是也别抱太大希望。
“喝吧喝吧，不是我付的钱。”
下午冗事繁多，她也没抽出时间研究钱老板那家公司的明细。
到下班的时候，她那个巨大的保温杯的水，还有三分之一。
“等我一下，把这水喝完。”
一口气没停，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喝不完不喝呗，别这么急。”
钟嘉一摆着手，“不能浪费水，明天来了也是倒掉，多可惜。”
节约用水，不能浪费。
小玉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看来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颇有成效啊。”
钟嘉一背脊僵硬，天气也不热，背着包慢慢地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