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快步走在返回安庆的途中。
他现在很烦。
不是一般的烦,而是一种心悸的烦。
自从移宫那个叫“无缺”的少年找上门来,他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不管怎么看,都能从那个少年的身上,看到莫名的熟悉感。
但即便如此。
得知对方来自移宫之时,江别鹤还是很给他面子,好吃好喝的款待他。
不是因为他江别鹤是个什么好人。
单单只有一个原因,那个号称藏有移宫最高绝学的六壬神骰,就在他的手中。
若是能从这个少年口中得知六壬神骰的打开方式,这个江湖上,他江别鹤还需要惧怕谁?
然而让江别鹤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叫无缺的少年,就仿佛从未听说过六壬神骰一般,无论他怎么试探,怎么引诱,对方都无动于衷。
而且自从来到他府上,无缺就一直嚷嚷着他有个女儿流落在外,被人杀掉。
江别鹤当然不会去承认这一点。
且不说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某处一夜风流之后留下种。
就算有,单就他如今在江湖上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很可能会因为这个所谓的私生女而崩塌,他就万万不能承认这一点。
更何况如今他的女儿江玉凤,在宫里正得皇上恩宠。
若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出现污点,被嫉妒之人用来攻击。
一旦失势,曾经得罪过的人可不会放过他.
因此只要无缺提起这个话题,江别鹤就会另找由头将其岔开。
为防意外发生。
他甚至都不敢将无缺一个人留在江府,就连来参加老爷的寿宴都把对方给带在身边。
毕竟家里的那个婆娘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若是被她听到无缺的风言风语,难保不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可江别鹤怎么也没想到。
明明知书达理,一副翩翩公子模样的无缺,会在宴上看到一个人就仿佛变得失去理智一般。
那个名为白修竹的男子,他的出现,使得无缺直接就是口无遮拦,当众说出了自己有一个私生女的事情。
好在那个白公子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否则江别鹤还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应对。
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
想要从无缺那里弄到六壬神骰打开方法。
对江别鹤来说,似乎也成为了一件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
江别鹤索性也不去管无缺了,世界上能人异士多了去了,总会有人知道怎么打开的。
大不了就是再些精力去寻找便是。
京城有个叫朱停的,据说是鲁班的传人,像这种机关,说不定他就会解。
而且太过刻意的在无缺这里试探,指不定就会暴露自己拥有六壬神骰一事,到时候万一还要被移宫的人找上门来,也是件麻烦事。
江别鹤从无缺身上移开目光,看向了那个令无缺变得不怎么有风度的男子。
白修竹吗?
没听说过的人,本来江别鹤以为,像自己这样名满江湖的大侠去结交他,他怎么也该给几分面子才对。
可未曾想,他却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愤怒使得江别鹤暂时性的被冲昏头脑,就如当时贪婪和嫉妒,让江别鹤忽略了江枫有一个号称“天下
若非通过“恶人谷”困住对方,说不定他江别鹤此时都还在被燕南天追杀。
当然。
江别鹤觉得更大的可能是,燕南天早就提着他的脑袋去江枫的坟前祭拜了。
“白公子这个态度,莫非是瞧不起我江某人不成?”
这句话被江别鹤说了出来,他本意是想让那个白修竹知道,他江别鹤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尤其是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
别忘了,他的称号可是“江南大侠”!
然而那姓白的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甚至反过来开口,问了一个让江别鹤透心凉的问题。
“昔年有一男子被称为‘天下
江别鹤何止听说过?
他甚至可以保证,他对这个人的了解,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了解得都要更加深刻,都要更加细致。
毕竟他在这些年里,几乎就是把自己当做对方在活着。
从日常为人,到行事准则。
甚至哪怕是一些说话中的小细节都如此。
江枫在说话时,会不自觉的摸一下自己的鼻子。
这个特点,了解他的人几乎都知道。
而江别鹤,他对于江枫的模仿已经到了一个近乎病态的地步。
是以如今的江别鹤,同样继承了这个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