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下次我抓了你吃蛇。”谢芷言警告道。
秦清清根本不怕她,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就撒娇要半夏抱她回去,得了谢芷言的眼神,半夏这才抱着她离开。
小厮看着二人互动,眼神轻闪,流露出一丝暖意,可是很快,又被一抹更深沉,更黑暗的情绪所取代。
谢芷言回廊里走着,时值春末,曲曲折折的廊子里,一步一景,花草相映,槐荫当庭,小厮跟在她身后听训。
“叫什么名字?”
“贾铭。”
假名?
谢芷言回头看他一眼,贾铭低着头道:“奴小时候受了伤,家里人说是名儿取得不好,名字里要带金,所以改名叫贾铭。”
怎么说呢,有种又合理又不合理的感觉。
“哪里人?”
“清河县鳏夫村人士。”
鳏夫?
谢芷言又回头看他,他又老实道:“奴村子里全是鳏夫,女人婆子都呆不长,家中姊妹也是死的死,散的散,所以奴才出来做苦力,以求娶个媳妇回家。”
这倒是蛮新奇的,还有这种地方?回头让半夏去查查,谢芷言心里思绪百转,继续问道。
“怎么入府的?”
“奴力气大,能扛起一头牛,后院做苦力的小哥原只是让奴帮个忙,后来便被管事的留下来了。”
闻言,谢芷言皱了皱眉,哪个管事的?竟让个戴着面具,脸色有疮的人进来侯府,这种人就算是府里的人都要赶到庄子上的,就怕碍了主子的眼。
“听你说话,读过一些书?”
“小时候跟着教书先生读过一些,略有些墨水,还跟着武先生学了些假把式,唬唬人是足够了。”
谢芷言点点头,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比如家中几口人,附近可还有什么亲戚,怎么来的京都,贾铭都一一回答了,就这般问了几个问题,谢芷言说:“谁派你来的?”
她问这样多无关痛痒的问题,其实不过是为了这最后一句。
贾铭也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道:“奴没有受人指使,奴……奴……”
似是被惊到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谢芷言直接抬手打断他,又问:“喜欢清清?”
贾铭这次很慌张,他说:“奴……奴……无法生育,便格外喜欢小孩子,无其它意思,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这种无法生育的人是最变态的,谢芷言警惕起来,目前所看,这人问题非常之大,得好好找人查查。
她皱了皱眉,心绪百转,最后道:“以你的学识与力气,去哪儿不能谋得好前程,怎么来了侯府后园做花匠。”
贾铭支支吾吾地犹豫半响,见谢芷言已有不耐烦之意,这才跪地磕头道:“奴在外头听说了侯夫人的美名,心地善良,温柔可亲,不由心生景仰,外头虽然有好前程,可奴没有那个野心,只求有份安稳的工作,找个媳妇过日子。”
侯夫人的美名?心地善良?温柔可亲?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形容她了。如今的她,乃是当红新秀,本朝本代第一位女官。
大家一般称她为“小谢大人”,因为上头有个正经的谢大人。
而且形容她,也多是才华横溢却不通庶务,身为女子,还想染指朝堂,野心甚大!
谢芷言有些嘲讽,她道:“本官如今已经入仕,自古以来,改革变法之先驱,无有善终者,你入了我府上,只怕也是没有安定日子过的。”
身为改革先驱者的谢芷言,被多少官员攻击弹劾,无非就是女子入仕,不成体统,在他们有些人的家中,女子能读书识字,已是恩赐,竟还想妄图拥有政治权力,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为官不过一载,她已见识到了什么叫文人笔墨,堪比杀人利刃,字字诛心。
贾铭不语,只跪在地上趴俯着,一副恭敬之态。
谢芷言低头看着他乖巧的样子道:“你先跟着我吧,郡主那边无需你伺候。”
贾铭应是,谢芷言便让他下去了。
从问话情况看,木讷、老实,读过书,但不多,有点武艺,但不强,主要是力气大。
不过还是有待考量,问话细节问题太多了,而且很多东西需要考证,比如那个鳏夫村,比如招他进来的管家,比如找他带班的小哥,全部都需要盘问几遭。
谢芷言心细谨慎,万不会随意信任一个人,特别是这人一来便在秦清清眼前挂了脸,实在叫人警惕不已,所以她思索之下,径直叫人放眼皮子底下看着。
一是若是他有身后人,就算辞去也会塞新人进来,不如将他就近看着,若有动静,也好直接擒拿。二来,若真是个老实可靠的,调教好,放清清身边守着,力气大又老实,安全也更有保障。
所以综合考虑,还是将他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