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正在堂里头忙着料理府中事务。
李氏坐在石大奶奶对侧,即刻有丫鬟上了好茶来给李氏。
李氏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茶水,边看着这堂里,一会儿这个人来,说些事项,又去;过一会儿,又是那个领了差事去了,这个又来。
堂里头的人就跟那走马灯似的,来往去回,转得李氏头晕得慌。那石大奶奶却一丝不乱,沉稳有序。
好不容易,石大奶奶有会子空,这二人就坐在一处,说起事来。
李氏道,“嫂子治家有方,后宅院子里,何曾出现过偷盗失窃之事?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
石大奶奶道,“弟妹尽可放心,这后宅中当差、听使唤的下人中,量没一个敢到外头去,胡说我们崔府里头的家长里短的。倘若是让我知道了,轻则打发出府,重则卖到娼馆里头去。”
李氏道,“嫂子如是说,我尚可安心些。只是,这偷画贼到底是何人呢?依我猜想,这贼一定是常来常往于后宅中的人。也不知贼人偷画来作什么用?是独赏呢?还是卖画换钱?”
石大奶奶静默不语,只是静静怜听李氏言语。
李氏观察石氏闻听失画一事,其面上并不显惊诧讶异之色。心想,“石氏早已知道芷蕊失画一事了吗?”
李氏道,“照芷蕊所说,事发当天,最后离开习阅堂的人,就只有吕媄娘和张彩香。话说,捉贼查赃,这事倒难办了。咱们也不能没凭没据,就去搜查沁芳斋不是?”
石大奶奶这时候才抬眼看了一眼李氏,缓缓开了口,道,“弟妹亦是明理之人。
何止是府中各位姑娘的闺房住处搜不得,就是府中百来个下人之所,也是查不得的。否则,必定大乱一场,结局难料。”
李氏心道,“石氏虽说得全在理上,难道这画就凭白地丢失了去,连个说法都没有不成吗?”她道,“嫂子说得极是,可有什么法子解决吗?”
石大奶奶徐徐吐字,道,“事缓则圆。”话毕,便不再开口。李氏明白石大奶奶意思,眼见闲坐也是无趣,便起身告辞离去。
崔府后宅中,不知何人带头起事,一传十,十传百。吕媄娘和张彩香,就成了偷画的最大嫌疑者。
三人成虎。
大家伙心照不宣。除了崔妙清之外,其余的崔家姑娘们,皆对吕媄娘和张彩香于言谈行止间,冷淡了许多。
崔妙善则在私下里头告诫胞妹崔妙清道,“妹妹一向聪明伶俐,不知怎地却湖涂起来。连个防人之心都没有的?长辈们的是非对错,我做小辈的,不敢妄加评论。
可是,换作是我,万不会将吕家一家人,就这么着,匆匆接进咱府中来的。”
崔妙清听了,眨眨眼睛,道,“吕家人怎么了嘛?”
崔妙善瞪了一眼崔妙清,道,“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吕家那家子人,他们是凭靠在瓦子勾栏里卖字画度日的人家。
崔妙清小脸上,满是不在乎,她道,“那又怎么样?”
崔妙善怪道,“怎么样?俗语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人穷则生奸,咱们又不了解他们吕家各人的底细。谁知道他们当中会不会有鸡鸣狗盗之辈......”
崔妙清听到此,怼道,“姐姐这么着凭白无故地怀疑人家,看不起人,我觉得这样才大大地不妥当呢。”
崔妙善听了,小脸一沉,愠道,“你......哎,我是好心当了驴肝肺。算我今儿个什么都没说罢。哼!”
崔妙善一扭头,留下一句,“我找母亲说去。”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