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我救人。”
苏聿点头允了。
临出宫,容玖走出殿门,复噔噔噔地折回来:“你不会偷偷派人去把庭山围起来抓人吧?”
苏聿好笑:“我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么?”
“哦……”容玖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折回来,“你如果去了山上就会明白了,前辈她们真不是什么坏人,更不会是你担心的那样。”
苏聿抽了杆笔往他头上一敲:“知道了,快走罢。”
容玖这才纠结地走了。
梁全礼吩咐人驾车送容玖出宫,回来时端了新的茶来,笑道:“容大人率性真挚,难怪得陛下信重。”
苏聿也笑,又叹气:“就怕易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去。”
“容大人看着好性,但定不是糊涂之人,毕竟少时行走江湖平安无事,应也是有几分本事的。陛下无需多虑才是。”
没等到苏聿下文,梁全礼正要告退,就听苏聿道:“明日早朝散后,你叫人把景承留住,让他到明徵殿来。”
“是。”
三日后,廷尉景承连夜入宫。
尚未就寝的苏聿候在明徵殿中,见景承一言未发,便知功夫高深如他,也没有跟上带走容玖的马车。
他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对景承道:“辛苦你这一趟了,今夜回去好生歇息。”
景承拱手:“臣无事。只是陛下,容玖深夜出城——”
苏聿将食指放到唇上,轻轻摇头笑了:“他不让我说。”
景承眉心一蹙。
“等他回来,你别追问他,也先别提起此事。”
“……是。”
容玖一无所知地睡到了山上。
玦娘来请他时,他正坐在溪边看几个小童戏水打闹。霜风在下游洗澡,一身威风凛凛的白毛浸满了水,待小童们凑近了,它一甩,水珠四散飞起,小童们便“嗷嗷”大乐着躲开。
容玖看得心痒,喊它:“霜风!”
高大漂亮的白狼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抖了抖身上水珠,这才慢吞吞地蹚上岸来靠近他。
容玖摸了摸它湿漉漉的颈间:“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霜风任他抚摸了好一会儿,随即一个猛甩毛——
容玖光荣地湿了半身衣裳。
霜风又高傲地瞥他一眼,重新步入溪水中,慢悠悠地用嘴梳着一身漂亮的白毛,徒留狼狈的容玖接受小童们的哈哈嘲笑。
旁观了容玖吃瘪全程的玦娘忍俊不禁,好容易收了笑走近他:“先生可要换身衣裳?”
容玖抹了一把水珠滴答的额头,苦笑:“麻烦玦姑娘了。”
庭山妖今日精神尚济,容玖换好衣裳进屋时,正听到漫不经心的一声:“平五六。”
榻下是扎着双髻的立秋,对着面前码着的大荷叶愁眉苦脸,良久才慎而又慎地摆了颗石子:“平七四……”
“平八四。”
立秋慌忙将方才的石子摸回袖中:“不行不行,吾方才下错了!”
“落棋不——”
“吾非君子,可悔!”
庭山妖“哼”的一声笑出来:“上回你输给立冬的芸豆卷,三块是我赊与你的,可是忘了?”
立秋瘪嘴。
玦娘咳了咳:“立秋,先出去。”
立秋看了眼他们,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抱起荷叶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脚迈出去一只,脑袋又伸回来:“刚刚那子不作数,回头哥儿不要记错了!”嚷罢才撒开脚丫子溜了。
庭山妖将脸微微侧来:“何事?”
“容先生来了。”
“哦,”庭山妖缓了语气,“有劳先生。”很自觉地捋了袖子,翻开的掌心一片乱糟糟的疤痕。
容玖一面诊脉一面瞧她气色:“弦姑娘今日倒比从前精神了些。”
玦娘笑道:“应是先生上回带的水蛭起了效用。这几日只犯了一回痛症,哥儿醒着的时间也比以往长。”
“那甚好,总归没白吃那么大苦头。”容玖长出口气,“此番某还是以金针拔毒,让弦姑娘松快些。”
“是。”
一个时辰后,容玖收针。许是那水蛭真有点本事,往常扎完针总要疲累昏沉的庭山妖,此次还颇清醒。玦娘仔细地帮她系上布条,将那些瘢痕用素色的布遮挡干净。她任凭玦娘动作,面上无甚表情。
容玖收好针后,默默背了两遍打好的腹稿,这才斟酌着同两人及刚进屋的蓝玺道:“某此番回去,照前辈的指点,问到了栖霞晚炼制时的残方。”
“咣当”一声,容玖看去,玦娘僵在原地,不是她。
是庭山妖碰翻了榻边的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