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画弦姑娘,怎么画的是玦姑娘?”
“我入京不到两年,除却朝臣,应只有宫人识得我的相貌。但那位叫玦娘的女子,见着我时便惊讶到失手打碎了碗盘。
“后来,我同她进屋时,她亦未防备我,甚至放心留我一人与那昏睡的庭山妖独处。”
景承接过他的话:“此女不仅认得陛下,还极为相信陛下。”
苏聿复看向画像。
“她似乎对我分外熟悉,然我对她全无印象。”
他揉揉眉心,叫来梁全礼,示意景承将画像交给他:“在宫中打听一下这个人,不要声张,有消息立刻来回孤。”
梁全礼忙接过画像,领命去了。而容玖则就着已经变凉的茶,老老实实地将庭山诸事同景承交代了个清楚。
末了,他希冀地看向景承:“就算要查弦姑娘的底细,也得先让人活着不是?你帮我劝劝陛下吧。”
景承沉吟半晌,习惯性地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案上写了几道:“刘荥盘踞献京多年,势力复杂,即便已清剿了大半,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容玖也懂得这个道理:“是,凌央不就是为了清剿潜逃的刘党余孽,才南下的么?”
苏聿想起庭山妖让他转告“新君”的话,微弯了唇角。
“只是,若那庭山妖真是刘党的尾巴,倒不失为一个好饵,这样一来,确实不能轻易让她死了……”
景承语气一顿,忽地抬头:“你方才说,山上除了那位铸剑师,还有用偃术控制的小童?”
容玖点头。
苏聿见景承似有所察:“怎么了?”
“陛下可记得,臣去年查办前京兆尹府的命案时,曾与一位偃师打过交道?”
“记得,但你说自那时起,便再未见过那人了。”
容玖也想起了那个案子:“要犯不是已经被处置了吗?难道事情还没完?”
“不,案子已经结了,但那位偃师是个颇棘手的人,不知与你所提及的这些人可有关系。”
苏聿颔首:“既然如此,这次便一并查探一下那位偃师的下落罢。”
“是。”
苏聿重新端起茶盅,发觉容玖欲言又止,无奈一笑。
“宫中愿意给出药方,但她们须允诺太医署最初提出的条件。
“让陆约陆医丞,自此跟着你一道上山。”
苏聿用杯盖拨开浮叶:“你就这么传信给蓝前辈罢。”
容玖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喜道:“这好说,我马上就回去告知前辈!”
景承猜出“陆约”所指为何人,便不多问,另择了个问题:“你方才说这位前辈与庭山妖藏在庭山上,又有常人破解不了的障眼法,你要如何传信上山?”
“玦姑娘安排了几个小童轮流下山采买,前辈偶尔也会到城中的铁匠铺来。我只需把信送到他们常去的地方,不出三日,定有回音。”
回音来得比预想中的快。
彼时已近闭坊的时辰,容玖仍着急忙慌地抱着一个破布包裹叩响了宫门。梁全礼匆匆跑进明徵殿通传,又打发小顺子去宫道上迎人。
殿内灯火通明,高烛煌煌,容玖迈入门时,带起的风蓦地摇曳了烛影。
苏聿才沐浴毕,半束了头发,披着素色外裳在案前看奏疏,似一块沁凉的玉落入满室暖光。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正要问时,容玖气喘吁吁,顾不得见礼,猛地将手上的长条包裹放到了御案上。
那包裹着实破旧,最外层的布都已烂成了布条,登时落了灰在案上。容玖顾不上讲究,立刻伸出黑乎乎的手去解包裹上的结。
“这是什——”
苏聿一顿。
里三层外三层的破布内寒光耀耀,赫然是名剑断暝。
容玖喘着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又被灰呛了几下,艰难道:“是方才铁匠铺的一位伙计送到药堂的……我还当是什么杂物,解开一看险些没被吓死,咳咳……”
苏聿擦了擦手,持剑仔细欣赏过,哑然失笑:“将无双名剑当破铜烂铁处置,这位蓝前辈当真奇人。”
“前辈锻出的神兵利器不知几多,普通的江湖人得见一面都战战兢兢,但前辈可能只当它们是些亲切的旧友罢。”容玖接过剑,小心翼翼地抚过剑柄上的花纹,“就是前辈对待旧友的态度,着实随意了点……”
“明日我命人给它打个剑匣。”
他召来梁全礼将剑收好,又使人端了巾帕清水过来:“把脸擦擦,都糊成花猫了。”
容玖从拿到名剑的激动中回过神,此时才感觉自己的一身灰难以忍受,洗了两回还不够,又请人再换了盆清水过来,直到把指甲也洗得干干净净的,方觉得自在了许多。
苏聿本想留他在宫中过夜,容玖却推辞了,只说明早还得坐堂,又千叮咛万嘱咐苏聿定要知会太医署一声,将栖霞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