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干涸的池底。
“她借口让我跳下这里为她捞鞋,险些害我淹死。”
有风自桥下吹过,掀起些许枯败的叶,似残破的书被翻开破碎一角。
“所以,你初到南境时身子不好,便是因落水受了寒?”景承问道。
苏聿颔首。
“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东宫,还未彻底养好时,又立刻奉旨去了南境。
”走的时候,我是记恨着她的,未料到那年年底,她就病殁了。”
苏聿转向景承,笑意清淡。
“到此,故事说完了。”
景承皱着眉,若有所思。
苏聿看他神情:“想问便问罢。”
“是。”
景承干脆道。
“长仪公主当年看似是在折辱你,但所作所为,分明是在救你,除了最后差些害死你一事。”
苏聿笑出声来:“为什么这么想?”
景承道:“她将你关起,是让你学礼仪规训;叫人看守你,是防着旁人加害你;命你替她听讲,是借机让你开蒙。
“要说是她无意所为,桩桩件件加起来,却太过巧合了。
“但如若是她故意为之,她小小年纪,如何能有此安排,又为何要这般助你?”
苏聿笑意更深。
“你当知我那时在清平阁,学的是些什么书?”
景承摇头。
“几册开蒙的书学完后,先生讲的是《明训》与《弘范》。”
那是讲为君之道与治国之策的书。
景承愈发确信了。长仪将苏聿带到此处,名为欺凌,实是庇护。
“可她是太后一党,如何会做到这个地步,后又为何要害你?”
“是啊。”
苏聿再次望向一片衰败的清平阁门口,其上兀自茂盛的梨树掩去了大半日光,将残破的门窗盖在浓重的影下。
“但孤或许,此生都无法得到答案了。”
夜里,空中响起几声闷雷,不多时便下起了雨。
白日容玖施针后,庭山妖沉沉睡了一觉,此时醒来,觉得身上松快了些许。她打起精神喝了半碗粥,后靠在榻上,边听窗外淅沥的雨声,边听坐在地上的几个小女童煞有其事地扮家家酒。
小寒一本正经:“小雪姑娘,虽说大雪公子平时确实很照顾你,然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能光看男方待你如何,还要多考察品行。比如说,大寒公子就很不错,办事牢靠,性情温厚,长得还不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人啊。”
小雪犹豫:“我……”
“别听小寒吹,就大寒那个木讷性子,成亲后你会闷死的。”秋分跳出来打断她,“两人在一起,得话说得到一块儿去,玩也能一起玩。在这点上,当然是白露强得多。你不是一直想学凫水么?白露那家伙就是属鱼的,保管能教会你。他还会草编猫儿狗儿,还晓得怎么捉最勇猛的蛐蛐儿。你嫁了他,保证天天都快快乐乐的。”
小雪踌躇:“这……”
冬至听了直摇头:“成天就会玩的男子,肯定会把妻儿丢在家里,自个出去玩耍的。小雪姑娘,别听秋媒人乱说,挑夫君就应该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所以,当然还得选我们大雪公子。他的屋子离咱们近,为人如何你也晓得吧?他有什么坏习惯吗?有粗鲁无礼之处吗?都没有,非常完美呀。”
小雪发愁:“唔……”
小寒:“大寒稳重!”
秋分:“白露有趣!”
冬至:“大雪斯文!”
小寒:“大寒做事周到!”
秋分:“白露讨人喜欢!”
冬至:“大雪见多识广!”
小寒:“大寒得哥儿器重!”
榻上的庭山妖呛了一下:“没有,少拿我给大寒壮势。”
小寒:“哦……”
几个小丫头吵吵嚷嚷,卯足了劲要把推荐的人配给小雪。“待字闺中”的小雪左右为难,最后眼巴巴地问庭山妖:“哥儿,你觉得该选谁好?”
庭山妖道:“自然是选你顺眼的。
“若是你瞧这人顺眼了,他有再多毛病,你也觉得他可爱。
“若是你瞧这人不顺眼,他有再多好处,你也觉得他讨厌。”
“那哥儿以后要嫁给一个顺眼的人吗?”小寒问。
庭山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懒声:“看不见,分不出顺眼不顺眼了。所以,不嫁人了。”
秋分想了想:“哥儿是见过容先生的吧?哥儿看容先生不顺眼么?”
庭山妖淡定接招:“当作先生看时,顺眼;当作未来的夫君看时,不顺眼。”
小雪有些懵:“还要分情况的么?”
“那是自然。”庭山妖道,“我平日里瞧你们时,都很顺眼,但若要谈婚论嫁,可就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