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学校一楼大厅的水房门口,排起了两条不长不短的队。
可能是天气还不太冷的缘故,接冷水的比接热水的要排得长一些。
裴斯律并没有排很久的队,就去到了热水口的前面。
周围时不时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看,那个,1班的裴斯律。”
“卧槽,可算逮到了,除了表彰大会,别的地方都看不到他。”
“他不怎么出门。不过一楼的六个班都这样,除去喝水上厕所,都不怎么出来。咱们也不能去厕所看他,哈哈哈。”
“我还在想,怎么别人来一层都能遇到,就咱们遇不到。”
“我们也排个队,接水。”
“不用排,你看,裴斯律旁边是谁?”
“林冷月!她怎么也下来接水了?卧槽,她跟他好像有点暧昧啊,他们该不会是……”
“估计不会,就正常接个水。林冷月不搞对象,之前有人追过她,她说要以学习为重。”
“哈哈哈哈哈,笑死。18班的人谁热爱学习啊?都是垫底的。”
“不过林冷月在班里成绩还可以。还有,酒酒也挺爱学习的。”
“嗐,咱酒酒就是脑子不行,越菜越爱学。”
“哈哈哈哈,确实。你说让她别学了,玩会儿吧,她还跟你急。”
“哈哈哈哈哈,是的,小傻瓜。我可爱逗她了。”
陈酒酒在18班里类似团宠的存在。
又菜又爱学。
每次月考因为成绩降去18班的人,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自信。而每次月考从18班考走的人,对18班唯一的眷恋,就是那个自由自在,从不内耗的陈酒酒。
就连18班班主任徐无类,都夸陈酒酒是班里的吉祥物,从高一就跟着她了,从来没有从18班考走过,上学主打一个陪伴。
18班是全校公认最难带的班。
因为每次月考,都是一次大的筛选,根据学生的排名重新排班级。
18班作为最后一个班级,接纳了全校成绩暂时垫底的学生。
学校里有一个传言,这个班的学生,心理大多都不健全。
就算健全的,进去了也会被氛围影响得不健全。
特别是到了高三的时候,每次成绩的起伏,都足以使一个明明很努力,却考得不好的学生瞬间崩溃。
传言非假。
有学生一来18班就在讲台上发疯,立下毒誓要考走,顺便鄙夷班里的所有人,视同学为影响自己成绩的洪水猛兽,划清界限后一个月都不跟周围人讲话。
也有学生来了就一直讲话,索性摆烂几个月,自我放弃。
诚然,18班确实氛围乱哄哄的,作为班主任的徐无类,每天也都会遇到一大堆糟心事,可是她从没想过放弃班里的任何一个人。
而且,无论遇到多难搞的同学,只要让对方和陈酒酒做上几天同桌,就没有不被她捋顺毛的。
陈酒酒是躁郁者的安慰剂,抑郁者的保护罩。
就连徐无类看到陈酒酒,因工作而低沉的心情都会瞬间变好。
可以说,如果徐无类是18班的框架支撑,那陈酒酒就是徐无类的精神支柱。
如果有一天,陈酒酒突然从班里考走了,徐无类绝对会慌得不行。
因为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抚那些刚来班里心理极度不适应的孩子。
徐无类曾经在给陈酒酒家长的期末评语中写道:“每次在班里看到她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世界很美好。酒酒是一个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孩子,很幸运能在执教生涯中遇到她。愿她一直快乐成长~成绩虽然很重要,但是也没有那么那么地重要,希望她在自己的人生里永远熠熠生辉。”
当时陈酒酒成绩是全校倒数第五,但家里还是过了个好年。
毕竟,她可是让冰雪消融的小太阳。
自然能驱散父母心中关于她成绩的小小阴霾。
接连几天的高烧,再加上药物作用,使得裴斯律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苍白的手指竭力地拿住水杯,轻放到出水口下面。
可能是平日里太过沉默寡言,也从不表现出情绪起伏,再加上极为擅长掩饰自身弱点,像极了一座没有情感,清澈澄明的冰雕。
因此并没有人知道,他身体的真实状态。
接水的时候,杯中喷薄出来的热气,给裴斯律的镜片上染了一层薄雾。
身后传来聒噪而放肆的谈话声。
他听得出来,是自己班里几个男生的声音。
“哎,就是那天你在台上,一眼看上的那个女的,我帮你打听到了,你猜是谁?”
“那我哪儿猜得出来?她待的那位置,我就这么跟你说,连她是几班的都看不出来,完全游离在人群之外。要不是看她身上的校服,我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