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鲜少提到她。后来与萧以鸣成亲之后,明姝才知道先皇后的零星事迹。
先皇后与明太后的关系似乎并不好,明姝虽不知道其中关窍,但从明家这些人的反应中可以察觉。不过作为萧以鸣的妻子,明姝每月都会抄写一份经文送去。萧以鸣不在宫中的时候,也是明姝来安排先皇后的祭奠。
下个月,六月十五就是先皇后的祭奠。
眼下明姝被禁足,送经文的事都得由婢女代劳,祭奠的事,就更得交由他人。
明姝能感觉到,皇帝对于她的不满,越来越明显。
*
一卷经文被送去祈安殿,梓鸢亲手交到礼正的手中。礼正一如往常地接过,神色并无异样,梓归这才安心。
礼正直接受陛下的调遣,既然礼正都没有拒绝娘娘抄写的经文,说明陛下也认可此事。
一卷卷经文被送去祈安殿,礼正悉数收下。
虽没有任何异样,但明姝的禁足依旧没有解除。她困惑不已,三番两次想要见皇帝,都被凤鸾宫外的护卫回绝。
六月十五日,先皇后祭日。
一大早,梓归便领着明姝早已抄写的经文送去了祈安殿。这些天来,虽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宫中将会有一场变故,特地替代梓鸢前去祈安殿。
天色微明,天空显现出清透的湛蓝色。祈安殿两侧旗帜飘扬,远远地便看见外边围了一圈腰佩长刀的锦衣护卫。陛下的人已经到了。
梓归迅速离开,从祈安殿偏门进入。她对这里十分熟悉,知道哪一处的偏门最好进。
她手中拿着皇后抄写好的经文,身形极快地避开远处来的人群,躲进附近的一间小屋子里。
这样有些狼狈,但梓归心神不安,不确定陛下见到她会是什么态度,只好这样小心行事。
“陛下的仪驾快到了。”
礼正的声音越来越近,梓归只好躲进房间更深的柜子里。这样实在不雅,若是被人发现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藏在这里,宫里恐怕又要有各种风言风语。
“你们拿上这些,跟本官去偏殿。”
礼正的声音在外围便停下,梓归听到了物品挪动的声音。她很快明白,这些供香早已准备好,她们直接呈过去,才比较快。
“康宁公主也来了,这些全都拿过去。”
一听到“康宁公主”四个字,梓归便警惕起来,凝神去听,奈何她们没再说一句话。
外面的声音逐渐平息,梓归迅速从中走出,悄无声息地跟在她们后面。
先前明家得势的时候,祈安殿的人对她们毕恭毕敬,有问必答,梓归便知道很多祈安殿的偏门小路。
偏殿内部,不同的牌位之间隔着厚厚的经幢,同一偏殿时常安置着好些个牌匾。不过自从新帝即位之后,先皇后的牌位身边的其他牌位,都已被挪了出去,只剩下空空的木柜。
正好给梓归藏身。
梓归趁那些女官整理供桌的时候,迅速地走进经幢之中,藏进柜子。
外面的动静很小,梓归不得不将柜子推出一个缝隙来听。忽然,只听得一阵齐齐地请安声,梓归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们都下去吧。”陛下说。
他祭拜母后时,一向不会留人在身边,梓归很清楚。
“你也下去。”陛下继续说。
“臣妹好不容易来一趟祈安殿,就不能祭奠一下先皇后吗?”
康宁公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梓归当即抿紧唇瓣。皇后如今在禁足,和亲外朝的康宁公主却能来祭拜先皇后,真是太可笑了。
“注意孩子。”陛下道。
他的声音虽然冷淡,但是谁都能听出来,这是一句关心。
这样的关心,梓归却极少在皇后那里听到。
“自然。”康宁公主轻笑,“你如此重视这一胎,我又怎能不小心谨慎。”
陛下并未答她,半晌,外头都没有声息。梓归在柜子里热得浑身都是汗,但不敢有任何的大动作,只是抖着手将柜门又推开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了火烧的哔剥声。
按照规矩,现在该给先皇后烧经文。
整个殿中,只能听见细微的纸张声,他们的确是在烧经文。
“这个字确实不错。”
终于,康宁公主的称赞声打破了殿中的沉寂:“是皇后写的吧?”
陛下并未回答,纸张燃烧的声音也并未停歇。
梓归单手撑着柜门,另一只手还紧捏着皇后连日沐浴焚香抄写的经文。她的眉峰紧紧收敛,睁大的眼睛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陛下和康宁公主一起祭拜先皇后,烧的却是皇后日夜辛苦抄写的经文,这听上去,太过荒谬。
梓归原以为陛下仅仅是不喜欢娘娘,却没想到陛下和康宁公主一起拿皇后娘娘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