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沣历来不爱晏京这些宫廷贵族宴会上的靡靡之音,只觉丝竹歌舞之声太消磨脾性,又不畅意,还不如他去雨中纵马狂飙来得潇洒痛快。
是以他一面分神想着与太子合作之事,一面时不时瞥一眼温憬仪所在之处。
先前她还一直端坐在席间,褚玄沣不过外出更衣一趟回来,二位郡主便齐齐消失不见。
褚玄沣皱了皱眉,又耐着性子坐了一阵,正打算告退离席去寻温憬仪,忽然来了个宫女给他递来一封信。
“世子殿下,这是永嘉郡主命奴婢给您传的信。”那宫女将头低得深深的,很是恭谦的模样。
褚玄沣双手抱在胸前,长眉浓黑,眸光锐利,并不接信:“你是永嘉郡主身旁的侍女?抬起头来。”
那宫女无法,只得抬头看向褚玄沣,道:“奴婢是伺候长清郡主的侍女,是平王府的人。永嘉郡主非要命令奴婢给您递信,奴婢也不知为何郡主不肯用她自己的人。”
她说到平王府三个字时,格外用力,像是想让褚玄沣知道,他没必要怀疑,也不可随意冒犯。
褚玄沣“嗤”笑一声,没有回应,而是接过信来拆开,信上写着:请随送信之人一道前来,永嘉有话与世子剖白。
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这句话,忽然开怀一笑,对宫女道:“还不快快带路,领我去见郡主。”
宫女眼神中暗藏欣喜:“是,请世子殿下随奴婢来。”
褚玄沣尾随在她身后,却并非走方才温沁与憬仪走过的那条林间小径,而是从另一侧出了荷风堂,顺着铺过水磨石的山路一路曲折蜿蜒,绕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绕到小竹屋矗立的山谷之内。
山谷内静悄悄地,并不像有人在等候的模样。
褚玄沣沉声问那宫女:“你说郡主在此处,她人呢?”
宫女并不慌张,回道:“世子殿下,郡主就在屋内。郡主邀您相见,奴婢不敢进去,还请世子自行进入吧。”
褚玄沣直视她,笑道:“很好,你做得不错,我该赏你点什么。”
闻声,那宫女面露喜色,屈膝福礼:“都是奴婢应当做的,不敢要世子殿下的赏赐。”
***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益安眼见许阙忽然出现在致远斋门口,疑心自己看花了眼,待凝神看去,竟然真的是许阙。
许阙与云浦山庄的关系暂时还不能暴露,益安以为她疯了,自己在青天白日下就敢找过来,忙迎上去正要低声斥她 。
可他尚未开口,许阙已经满脸焦急不安,只言简意赅道:“庄主何在?郡主不见了!”
益安一口凉气吸进喉咙间,立刻道:“你随我来。”
宣晟在席间略坐了坐,见温憬仪一直与温沁黏在一处,便独自回了自己所居的致远斋。
益安顾不得规矩,一掌推开门,宣晟正在看奏本,闻声立刻抬头,目光如锋射来。
见是他二人,且许阙面带慌乱,宣晟心中蓦地一沉,有了不详的预感。
“庄主,郡主失踪了!”许阙的声音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宣晟骤然起身,身形如山巍峨,面色冰寒肃杀,质问她:“什么叫‘失踪了’?!”
许阙定了定神,解释道:“今日宫宴,因我随行不合适,郡主就安排我留在拈花院。可是一直不见她们回来,我有些不安,正想着壁青和袖丹正巧都回来了,我问她们郡主去哪里了,她们说郡主与长清郡主一道,二人都不让侍女跟着,说是要自己去玩。我才听就觉得不妥,但是她们都说没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结果,长清郡主那头派人来说她们郡主已经被送回来了,但喝得醉醺醺的,问我们郡主可还好,我们这才知道她们竟然不在一处!那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郡主一点消息也没有,拈花院里所有人眼下都去寻郡主了,我这才赶忙过来报信。”
宣晟一时怒急攻心,想到憬仪此时不知身在何处,遭遇了些什么,竟然活生生按裂了掌下的紫檀木书案。
“盯紧了蕙妃和庆王的人为何不报?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即刻报来给我!”他一字一字说道,声音中蕴藏着千钧雷霆之怒,骇得益安与许阙一道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庄主这是动了杀机了,他们无比清醒地认识到。
益安即刻出门传讯,各处暗卫闻讯而动,不多时,便有消息传来。
“庄主,蕙妃仍在陛下身旁伴驾,并无异动。庆王那头约着赵明甫去了连花谷,那地方素日荒僻,没什么人去,不知他们今日……”益安说着,脑海中如有闪电击中,愕然抬头看向宣晟。
宣晟已经身形如风越过他们,吩咐道:“派出山庄所有人寻找连花谷里外四周,切记务必将动静压到最小,一旦有她踪迹立刻回报!许阙随我来!”
行宫小路刻在脑海之中,宣晟领着许阙,二人丝毫没有隐藏功夫的意图,轻点石板脚下如飞,几息间便已经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