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梅灵汐便要转身离开。梅长易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随后便将梨花木圆桌上的白瓷茶杯狠狠地朝梅灵汐丢了过去。
梅灵汐未曾回头,手一招便接住了茶杯,又是手腕一动便将茶杯抛掷回了原地。
梅灵汐出了爹爹的房门后,心头也是堵塞,强忍下心头的情绪去见了娘亲与兄弟姐妹,一一拜别后便踏上了离观之行,入世之路。
梅灵汐出了道观,只见漫天霞光究极绚烂,流转在她的眼眸之中。
“小师妹!”
“小师妹——”
一声接着一声的小师妹次第传来,如同海的浪潮一样,猛地扑在梅灵汐的心里。
蓦然回首,就见朝夕相伴的师兄师姐立在观前,她的眸中盈满了泪水。
一向不爱说笑的大师兄看着梅灵汐,嘱咐道:“一路小心。”
温温柔柔但武力高强的二师姐留着泪,哽咽道:“前路难走,定要珍重。”
原本冷若冰霜的三师姐苦笑道:“别钻牛角尖,有事师姐在呢。”
玩世不恭但超级负责的四师兄云岛冲她招手,朗声道:“灵汐,别忘了回来看我们!”
……
每个人的担忧与关心梅灵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又哭又笑,老半天才把汹涌的泪水憋了回去。
她笑着,最后向他们招手,高声道:“你们就等我逆转乾坤罢!”
没有回头路了,她已不再是良王山长生观灵山道人的徒儿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回到这里呢?
长生观的大门永远都不会再向她敞开了。
这注定孤独的一路,只能由她自己走下去。
*
夜风飒飒长空冷月,冰冷的月辉洒在琢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车轮辚辚地撵过干燥的土地,扬起飞尘,骏马飞驰,赶车的马夫神色慌张,一下接着一下驱策着骏马,仿佛后面有恶鬼猛兽在追逐着他们。
黑衣的骑兵伴驾左右,护卫着中间的马车。
里头坐着的明王李锦之,他双目紧闭如玉的手指转动着佛珠。
冷风席卷,吹起坠着流苏的车帘,沉寂月光趁机落了进来,落在他俊美无俦宛若天人的面容之上。
皇帝下旨,各地封王进京朝见。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皇帝病重,太子谋反。立储在即,容不得一点差池。
各位封王或多或少都掌握着各州兵权,但非常不安稳的因素,若要顺利地完成权利的交接,首先就要稳定住各州封王。
你若来了,便是笼中鸟生死由他人。你若不来,便是落实了造反之心,死罪那是稳了。
李锦之抬眸,将凄冷月光纳入眼底,心中无端地升起不安。
明王李锦之,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不过同父异母罢了。皇帝是嫡子,是端仁太后的第三个儿子,而李锦之则是先帝妃子陆氏的儿子。陆氏并不受宠,不像皇帝宠妃宁贵妃,在皇帝驾崩之后,太后一碗毒酒便送了宁贵妃母子二人给先皇陪葬。
突然,骏马嘶鸣,整个车驾猛地便停了下来。
长剑刷刷出鞘,骑兵登时围成一个圆圈把马车护在中间。
一黑甲覆身的刺客出现在了黑暗里,他高坐在通体漆黑的骏马之上,一杆玄枪冰冷骇人。
露在帷帽之下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锁着马车,似乎已经透过了厚重的帘子看到了里头坐着的人。
李锦之抿紧唇,幽幽地闭上了眼。
今日,是死路吗?
李锦之内心虽然担忧,面上却也自若,丝毫不见畏惧,他开口:“可是我们挡了阁下的路,我们这就绕行,还请阁下稍安勿躁。”
刺客开口,声音沙哑如同吞了热油一般:“你们不是挡了我的道,是挡了长公主的道。”
李锦之的心登时凉了。
他口中的长公主除了广云长公主外还能有谁?
想必前来的定然不会是寻常杀手,而是传言中的玄骑卫,定朝纲护皇权的玄骑卫……
他的脸色彻底煞白,虽然知道进京之路端的凶多吉少凶险万分,却不曾想竟会死在半路?
自己身边虽然也是武艺高强数一数二的骑兵将士,但……恐再多个数十倍也难与其抗衡一二……
他苦笑一声,抬手挑起帘子,从容微笑:“原只是我挡了殿下的道,还请阁下放过我的属下罢。”
死期已定,何必牵连无辜。
“好。”那人答允。
“殿下!”
诸位骑兵将士惊呵道。
“我等愿为殿下赴死!”
率先便有一人提剑策马冲了上去,可尚未近他身,便是咕噜噜人头落地,鲜血喷溅满地。
哐当肉身倒地,万籁俱寂无声息。
此人武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