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王阵营大底分成两拨人,一拨是以梅灵汐为首的实干派,整天忙东忙西,另一拨就是以明王李锦之的岳父常平湖为首的守旧派。
而这守旧派中又分成两拨,一拨是以常平湖为首的纯正守旧派,明里讽刺梅灵汐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暗里大骂梅灵汐乱臣贼子必成大祸,虽然因为最近明王李锦之不再而有所收敛,但总归还是本性不改。
另一拨就是以宋何为首的观望派,两边游走,哪边形式大好便附和哪边说话。
春末夏初,万陶城里,刚下了一场雨,整个万陶城都是湿漉漉的,水汽弥漫清气宜人。
常平湖走在街上,身旁跟着的是他的心腹。
他已经六十多岁了,脸上爬满了细密的皱纹,眼袋下垂,整个人都格外的苍老憔悴。
“你说,梅灵汐不过一黄毛丫头,仗着自己有着几分不入流的功夫,便为所欲为,竟敢当庭斥责老夫,若是殿下还在,老夫定要她好看!”
常平湖显然气得不轻,旁边的心腹也不敢轻易说话。
“脑袋空空,不知礼仪,你说殿下怎的就拜了她为师?”
猛一甩袖,他便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许是……有着几分姿色?”
一旁的心腹试探性地回道。
常平湖点了点头,显然很是赞同,但不一会儿又是摇头:“不可,梅灵汐此女若是恃功自傲,恐殿下也会随她去。”
“大人。”心腹凑过来,低声道,“属下有一计,便可牵制梅灵汐。”
常平湖一喜,便是附耳过去。
这边厢的坏水先是不提,那边的梅灵汐却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城的公主府邸。
原本灵动的少女经过一番描摹竟成了一个呆呆的木讷的不甚激灵的小婢女,在公主府的后厨做着扇火的小丫头。
“绿云,没想到你烧火的本事还不赖啊?”
胖胖的刘厨娘不由夸赞道。
梅灵汐傻笑道:“呵呵呵呵!”
也不想她梅灵汐以前在长生观可是经常跟着师父炼丹得的,全道观就属她火候控制得好。
刘厨娘感慨道:“就是人傻了点,若是再机灵点肯定能找个好人家的。”
屋外头冷月一轮,正是夜半三更时,不知怎么的广云长公主总会在此刻给梦魇魇住,所以,膳房总会时时备着药粥来纾解公主的痛苦。
这时太监找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又尖又细的嗓音震得炉子里的火苗都晃悠了。
“快,快点,公主又犯病了!”
众人着急忙慌地将药膳盛好,太监正要去端却不知怎么的就给绊倒了,哎呦一声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周公公!”
旁边的人赶忙去把他搀扶起来,却不料疼得周公公满脸冷汗。
他的脚崴了,可他却也顾不上疼,赶忙招呼其他人去端药给长公主。
梅灵汐见状,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动,便赶忙上前端了药,跟着其他管事的太监去了长公主那里。
珠帘深帐里,光云长公主昏昏沉沉地伏在榻上,身上的白色寝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若是有人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眼角还有尚未消失的泪水,盈盈地像是缀了一颗水晶。
小太监赶忙带着梅灵汐前来,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子,昏黄的烛光透了进去,照在她侧颜之上,如覆柔光。
“殿下,喝药了。”
小太监从梅灵汐端着的托盘上取下药来,先是用银针试了毒,确认无毒后再用汤匙搅了搅,等到温度适宜后才喂给了广云长公主。
广云公主心悸得很,这一碗汤药喝了下去,才让她的心悸得以稍稍缓解,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轻颤的眼睫之下,那原本不可一世的神情消失了,而成了极尽的悲凉。
她似乎还是没有清醒,眼神迷蒙,她一把抓住了小太监的手,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哽咽道:“不是的,我不是的……你……你相信我……”
那些无数纷杂的,痛哭的记忆,以及那悬在她脖颈间的剑,让她发了疯一样地推开了小太监,当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她狼狈地战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去。
长裙繁复,她猛地踩到了裙子,便要摔倒,眼看就要玉容着地之际,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
她抬起头,又垂下头,如瀑发丝垂下,挡住了她的面容。
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掩面痛哭。
是什么样一向自负的广云痛苦,悔恨成如此模样,梅灵汐像一尊木头一样,看似一言不发实则心思千转。
齐长淞。
那个令玄骑卫鸣金收兵的男人。
广云长公主以为杀了齐长淞的妻子,他就会爱上她吗?
难道广云这么幼稚吗?
梅灵汐心中疑窦顿生,她悄悄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