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没想到杨茗雪会有此一问。她这十六年来,过的都是单纯快乐的姜家大小姐生活,没有人告诉她何谓男女之情,更没有人会问她是否对顾陵有男女之情。
她对顾陵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一直把他留在身边,每回见他不高兴,还会去哄他。在姜府的所有下人中,她也就只对他如此上心。
可这就是男女之情吗?
姜嬛不解道:“姐姐说的男女之情是什么样的?”
“你想不想嫁给顾陵,与他做夫妻?”杨茗雪认真地问。
姜嬛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姐又在说笑了,他是我的护卫,又不是我的夫君,我怎会对他有男女之情,更不可能嫁他。”
她爹和她娘感情甚笃,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做人要专情,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人。那她自然只能对她未来的夫君有男女之情。
嫁给顾陵,与顾陵做夫妻,那是她从未想过的事。她总觉得她还小,还不到考虑婚姻的时候。
杨茗雪听到她这么说,唇角一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一会,两人便走到了倚春园。这园子原不是杨茗雪的住所。杨茗雪跟她爹说春来园中景致甚好,且倚春园院子宽敞,正适合练舞,杨县令便同意她到这住了。
姜嬛入了园子,映目满是鲜妍馨香,灿如粉霞的桃花,有莺鸟于花海间追逐啭鸣,倒不负“倚春”二字。
杨茗雪安排姜嬛住在她隔壁的房间。
姜嬛进了屋子后,见四处已收拾妥当,知道杨茗雪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想她如此盛情,接下去的几日定要好好指点她跳好白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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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艳雪在杨茗雪面前吃了憋,气呼呼地回到屋子后,举手便把桌面上的花瓶摔到地上,打个粉碎。
那花瓶里本蓄着水,上边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玉兰,被她这一摔,莫说水洒了一地,飞溅的碎片割得那花苞都烂了。
丫鬟见她生气,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边安慰道:“三小姐消消气。”
“都是杨家的女儿,就因我是庶出,便要处处低杨茗雪一等吗?”杨艳雪因为太过激动,不仅声音颤抖,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那丫鬟把东西收拾好了,洗干净手后,见杨艳雪还在暗暗落泪,静静地走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道:“老爷最近加派了人手,又让大家把四周都打扫了好几遍,三小姐可知是为何?”
“不就是因为秦王不日便要抵达临城,会在咱们府上落脚嘛!”杨艳雪擦了擦泪道。
秦王萧晟是宋贵妃之子,在皇室排行第二,排行第一的皇子为皇后所出,但这位皇子福薄,未足岁便夭折了,这二皇子便相当于长子了。
虽年岁最长,但因不是皇后所出,并未被封为储君,被封为储君的是小萧晟两岁的三皇子萧昱。
这萧昱太子是皇后所出,听闻幼时便十分聪敏,为人仁厚通博,很得帝后喜爱,朝中大臣对这位小太子也是赞誉一片。
但不知为何,建元十三年,皇帝忽下令命刚满十岁的萧昱太子入宏安寺为社稷万民祈福。
这一祈福,萧昱太子便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确切消息。
皇室态度暧昧,不禁引人浮想联翩,民间多的是萧昱太子已亡失的流言。
太子若真薨了,如今炙手可热的秦王无疑会成为新的储君。
事实上,因萧昱太子迟迟没有消息,朝中已有不少大臣默认秦王萧晟为太子。
她爹为了自己的前程,千辛万苦打听到秦王会微服来到临城,岂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加派人手,打扫庭院,准备各式山珍海味,丝竹舞乐都是小事,最让杨艳雪一想起来就嫉妒得发疯的是,她爹打算在秦王面前举荐杨茗雪。
若能得秦王青睐,杨茗雪便可飞上枝头做凤凰,她爹也能循着这层关系,在仕途上更进一层。
因此杨茗雪才日以继夜的苦练白纻舞,因为跳得不满意,才把在闺阁中有“舞仙”之名的姜嬛拉到倚春园做陪练指导。
“爹太偏心了,同样是女儿,他只想把我许配给八品知事的儿子,却给杨茗雪找个位高权重的秦王,想让她做王妃,当皇后。”杨艳雪说着,狠握住了拳,涂满蔻丹的指甲尖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三小姐可以为自己争取,左右,你和那知事儿子的婚事也还没订下,不如博一把。”丫鬟看着不甘心的杨艳雪鼓励道。
“怎么博?爹都提前叮嘱我,到时乖乖待在园子里,不许搅了杨茗雪的好事。”
丫鬟凑近她,在她耳边道:“秦王不一定看得上二小姐,指不定就喜欢三小姐这样的,到时,我们想个办法在秦王面前露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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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嬛在倚春园一连待了三天,这三天她每日监督指导杨茗雪练舞。
可杨茗雪的长进不过差强人意。
最让姜嬛意外的,杨县令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