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城行辕府西侧门。
柴镇斯已换好军服,他牵着一大一小两匹马,略显焦急地等在侧门,身边并无旁人。不时,李毓宁也蹿出西侧门。只见她已换下襦裙,着短袍长裤,脚蹬小革靴,一身骑装打扮。
“柴将军!” 李毓宁出现在柴镇斯眼前,“我们快走!” 说罢就伸出手。
柴镇斯将手中的缰绳分一束给李毓宁,只见李毓宁毫无犹豫地就翻上了那匹小马。
李毓宁虽然年龄小,但这身手倒的确像是会骑马的,柴镇斯没再多虑也翻上自己的马,二人一前一后向西南市进发。
“我就说我会骑马吧?” 李毓宁骑马跟着柴镇斯。
“殿下的骑射都是圣上所授,自然水平超人。” 柴镇斯依旧淡定,继续前行。
“爹爹只教过我一人,就连大哥和哥哥都没有的待遇。”李毓宁心情好了大半,她见柴镇斯甚是拘谨,又说道,“谢谢将军,救了我阿兄。”
“公主殿下言重了,本就是卑职职责所在。” 柴镇斯侧脸回道。
“等到了长安,爹爹凯旋,我定会亲自告诉爹爹,为你请功!” 李毓宁说着便笑起来。
柴镇斯听得出李毓宁是打心眼里感谢他,且马上就能见到兄长,心情愉快,他回过头看向公主郑重说:“多谢殿下。”
二人骑行至巷口,前方市口却慌慌张张跑出不少平头百姓,似是集市内有骚乱。柴镇斯立马伸出手,示意李毓宁慢行,二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定有事情发生。下马后,李毓宁刚想莽头闯进集市,却被柴镇斯拉住。
“殿下跟在我身后,不要冒进,若有危险只当不认识我,混在人群中离开集市。” 柴镇斯一脸严肃。
“不行!那你和哥哥怎么办!” 李毓宁又着急起来。
“若真有危险,凭卑职之力,恐怕只能护二皇子殿下一人周全,难以顾及公主殿下。殿下只需出了集市,去找方公明录事报信,令他速派人前来支援。” 柴镇斯的语气也更加焦急。
李毓宁使劲点点头,跟着柴镇斯走进集市。二人逆行在人群中,柴镇斯一边前进,一边不时回头寻着李毓宁。只是李毓宁身子小,跌跌撞撞每次眼神对上柴镇斯,都向他点头示意。
不远处,只见一群布衣小民正互相缠斗着,竟分不出是敌是友。
李毓宁见局面混乱,努力踮起脚,拨开眼前旁人的厚腰粗膀,找寻哥哥的身影,忽然她看见李呈混在斗群中正挥着剑战斗。
“在那!” 李毓宁高声向柴镇斯报信,柴镇斯听到她的声音也锁定了李呈的位置,他回过头示意李毓宁速速离开,而后持剑奔向了前方的战场。
李毓宁看到哥哥的脸断断续续出现在视野中,担心极了。忽然她定睛一看,人群中正和哥哥打斗的小民,不是刚才在城门处前来回话的兵卒吗?
她心想:“不是说哥哥派了城中资历最老的队伍驻守城门吗?为何这人却身着布衣出现在此?莫非…糟了!”
还来不及捋顺这其中的因由,李毓宁便蹿向不远处一个果摊,钻入摊位底下躲避来往的人流。
此时,李呈正持剑和贼人厮斗,他安排的暗卫也在身侧竭力对抗。只是没想到,对手竟都是些面熟的,连暗卫们也未曾料到。
“为了我西秦大业!为了少主!弟兄们,今日断断不可放过这李家小儿!” 原本应该驻守城门的兵卒,此刻已化身叛军头子,高举屠刀大喊道。
李呈只以为这场阴谋只和突厥有关,竟没想到也和陇右薛禹势力勾连,他也高声道:“我大唐何曾薄待你等,为军者竟作奸自傲,无耻之尤!”
此时,谷长治也提剑在李呈身边,他见都是自己手底下出现的叛徒,心里早就对这条命不抱希望了。
“大唐!谷某人!何曾薄待你们啊天杀的!想死还要拉本都督垫背,我特娘的跟你们拼了!” 说罢谷长治便嗷叫着厮杀过去。
霎时间,两方重新混斗起来,只见柴镇斯一个利剑刺入其中,将一个欲图刺杀李呈的敌人,沿脖颈处至胸侧的手臂连片砍下。而后站到李呈身侧,高声道:“殿下小心!”
李呈见柴镇斯突然出现在身边,他精神一振:“柴将军!太好了!” 两人打起了配合与敌军战斗。
李毓宁钻在摊位底下,看不清战况,只能看见无数逃离现场的平民撒丫子的腿脚,要么就是远处的地上一会掉下一只断手,一会倒下个血人。
着急万分下,她决心要做点什么,突然又定睛一看,不远处那个摊位卖的是些孩童玩意儿,“弹弓!”李毓宁灵机一动,她寻了个空子蹿出摊位,顺了一把弹弓就找了一面墙掩蔽起来。你别说,她就是眼神好。
“弹珠…石头…” 李毓宁心里默念,焦急搜寻着视野内能够用来弹射的东西。
突然,几个接连滑倒的平民吸引了李毓宁的注意力。那是一处已经被打翻的炒货摊,地上滚落的炒货将好几个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