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磕磕绊绊地回到卧房里,又因为走得太急差点被床榻绊倒,慌乱之间有什么东西从他袖中飞了出去,他便摸索着点燃烛台,借着火光寻找甩出去的物件。
摸了一会,祀的指尖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丝绸小包,他打开后发现是一小把狐狸毛,和一块尖锐的小石头,他一不留神,手指被石头侧棱划破,鲜血从指尖渗出,留在了石头上。
他吃痛地缩回手指,认出了这是自己在识海梦境中收起的小东西,他确认了,识海里的东西真的可以带出来——毕竟上次祈的耳坠便是这样。
只是是谁把这些物件存在他的识海之中的呢?
祀回到床榻边,刚坐下准备休息,却被不知什么东西一硌,伸手一摸拽起了一串东西,拿到烛台边一看,却是梦境中那雪白狐狸留下的奇怪项链。两根细绳穿着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在烛台的光晕中折射出浅淡的颜色。
祀摩挲着红宝石不规则的棱角,也不知这石头可是得天独厚,长得竟形似一颗心脏。
难道没碰到的物件也能带入现实?
他想了想,将项链拢了收进了袖带中。
草草休息了一晚,第二日祀出门时,恰巧看见上官煜站在院中,他肩上蹲着一只胖胖的夜莺,手里拿着张纸来回摆弄。
祀凑过去探头一看,就见那张薄薄的信纸已被叠成了一只小鸡的模样,他奇道:“为何要叠成鸡?”
上官煜一愣,随即哂道:“阿祀啊,这是鸟。”
祀:“……?”
上官煜解释道:“这是鸠传我的密信,要叠成这样才能看出来,不然就是一堆乱码。”
凌乱的笔画和线条被掖进去,鸟的翅膀上却出现了一行清晰的字迹:
江南第一城城门已开,接应已到,十指少一,耳后有疤。
上官煜在翻了一面,只见那纸鸟的翅膀内侧赫然还写着一行字:
清阙落秋风。
“何为江南第一城?清阙落秋风又是何意?”
“北凨把南邺近北的第一座城池称作江南第一城,至于清阙落秋风,是暗号。”
祀颔首,又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上官煜拉开马厩半垮的栅栏门,牵着遆云点点头。
于是,两人加紧脚程再次上路,出了鸱城又行了大半日,终于在日头将落时赶到了江南第一城。
祀在遆云背上抬起头,眯起眼睛,费力地打量着城门上的匾额:“云衣?一座城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
上官煜此时易了容,正整理着玄魑的刀穗,抽空回道:“这是南邺陛下亲赐的名,说是城中美人无数,云衣丝缕,让人心旷神怡。”
祀:“……”
“两位可是要进城?”
祀看着匾额的目光下移,转而望向对面的人,“城卫啊。”
面前的人面容模糊,他只能依靠甲胄和腰间的长剑辨认来人。
上官煜也见了城卫,他转头时带上了礼貌地微笑,上前温声问道:“大人,我与知己四处游历迷了方向,敢问大人,此城大致地处何方?”
守卫闻言,将脸上浓浓的疑虑撤了些,道:“此城名唤云衣,是南邺最靠近北凨的城池,你们是从哪处来的?”
上官煜指了指背后官道的岔路,答道:“东面。”
“东面?”守卫眉头一皱,“东面乃灵鹿河,宽千米,你们从那来?”
说着他就要拔剑:“莫不是唬我?”
上官煜心说不是有接应吗?人呢!?眼看着那重剑以出鞘大半,再迟疑就要被剁成两半了。上官煜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摸向玄魑的刀柄,他知道,若是见了血,进城这事就低调不得了。
就在玄魑即将出鞘的瞬间,一个男人的嗓音响起:“哎哎哎!停停停停停!这是怎么了?大允子,你又要砍谁啊?”
又一个守卫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有话好好说嘛,不要老是动刀动枪,”他左手扶住上官煜的胳膊,右手摁住大允子的手,把出鞘大半的重剑推回去,“欸~对,剑收起来~”
上官煜握在刀柄上的手又借着衣袖的遮掩缩了回去,他清晰的感受到,在那人碰到他手臂的一瞬间,一道极细微的灵力传进来,小但清晰地冒出一句:“重楼看春暖。”
上官煜立即顺着灵力的气劲回了他一句:“清阙落秋风。”
他将灵力逆推回男人手中,几个动作仅在呼吸间。做完这些,他抬眼端详着面前的男人,散漫的气质只露出了一瞬间,又被收回了薄薄的眼皮下面,转而换了另一副些许惊恐的面容:“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的只是云游至此……”
他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欸,别叫我大人,我怕夭寿,叫我王厌西就好,这个是闫允。云游是吧?走走走,我带你们进城。”
上官煜:“?”
闫允还想阻拦:“哎,你这就放他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