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压下碎成齑粉,刀气却丝毫未损,冷白带着优雅的角度碾过来,将敌人一刀两断。
殷红的血从上官煜握着刀柄的手渗出来,却被他忽视,他用漠然到几乎麻木的眼神望着满巷的狼藉,火把将灭不灭的火星在夜风中起伏,被他一脚踩灭。
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这样的尸山血海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但在他回过头时,又见那尸山外有一抹干净的白,那个青衣人就像会永远等在那里似的。
他沾过的血太多,一百多年前的那段日子是他永远洗不干净的罪,他欠的债迟早要还,他本来是不惧的,只是现在又好像多了些什么,他在怕那个人消失。他隐约记得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上官煜闭了闭眼,晃动的人影和刺目的红已经尽数消失,他转过身,淡金色的瞳孔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祀就站在巷口,他一直看着那抹红在巷中杀戮,将敌人绞杀在身前,竟生出那人永远不会倒下的念头,直到上官煜转过身朝他走来,他捉起对方的手才发现,他也是会流血,会受伤的。
他也是会痛的。
玄魑的刀身浸满了鲜血,上官煜没有把它收起来,就这么提在手里。今晚应该结束了,他这么想着。
可巷的另一头又有火光亮起,第一支火把从围墙深处拐出来。领头的人见到巷中的景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瞳仁中倒映出满巷的尸体和一地的鲜血。
上官煜突然拉起祀后退到巷中,他听到了脚步声。
巷口又围过来一群城卫,两侧的青墙上也探出士兵的脑袋,一把把长弓架起,冰冷的箭尖瞄准他们。弓箭手披的薄甲与城卫不同,上官煜眼尖地看到肩甲上的“主府”二字,城主府的人竟也来了。
巷口的人身形熟悉,竟是守着城北门的闫允,守城的人马也带来了,他们这恐怕早已不只是抓人了,定是有人透了消息,让云衣城的人知道了有妖族进了城。
“王厌西……”上官煜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是他吗?”祀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官煜的语气带着些疲惫:“他毕竟是南邺人,我们与他注定不同路。”
他甩了甩玄魑上的血,淡金色的眸子一丝丝亮起,白从发根开始蔓延,将黑色压得干干净净。
人们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有人尖声叫着:“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怪物!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上官煜低低地笑着:“你们既早已知道,又何必大惊小怪。”
他抬起左手,在祀的眉心点了一下,一缕冷白的灵流便从他指尖传到了祀身上,护住了他的周身要穴。
之后,他便一挥玄魑,以极快的速度掠向闫允。与此同时,白金色的藤蔓拔地而起,顷刻间覆盖了染血的墙面,弓箭手射出的利箭被藤蔓阻挡。祀漫不经心地抬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握,藤蔓便铺天盖地地拢下来,只一扫,便将大半弓箭手拂下墙去。
上官煜被血迷了眼,瞳中的金色越发浓重。他的体力快耗尽了,若是再杀下去,怕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于是他绕开几个卫兵,一脚登在墙壁上,刀笔直的剜向闫允。
重剑与唐刀碰撞,闫允眼里闪过一丝惊惧,还没来得及彻底显现出来,便被一刀抹了喉咙。
长刀上的血汇成几股流下来,上官煜漠然回身,他身上沾满了鲜血,既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祀的藤蔓几乎爬满了整条巷子,沾了血的地方开出了雪白的玫瑰。城卫死伤大半,尸体三三两两地堆在一起,祀身后的一堆突然动了动,有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
霎时,上官煜条件反射般的窜起,浑身灵流气劲暴增,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祀身后。
祀听到背后有响动时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浑身污血的人突然暴起,闪着寒光的利器朝他刺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大片白色侵入眼帘,紧接着是刺鼻的甜腥气。
祀愣在那里,他下意识的在那人暴起的瞬间伸出藤蔓将其刺穿,可那人手里的匕首并没有捅进他的身体。
玄魑“当啷”一声砸落在地,上官煜一把攥住绕过他的藤蔓,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踉跄了一下,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好像下一秒就会化作光点消失。
暴起之人的尸首向后倒去,血污下的脸无比熟悉,——王厌西。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祀颤抖着扶住倒向他的上官煜,随着天光亮起,他看清了自己满手的鲜血。爬满巷子白金色藤蔓簌簌抖动着,颜色逐渐变深,金色的裂纹爬满藤蔓,暗红的玫瑰在黑金色的花藤上绽放,祀的眼睛染上了一抹血红。
他的手抖得厉害,小心翼翼的将人拢进怀里,摁住腹部血流如注的伤口,将灵力一丝丝灌进去。
灵力输进去后,上官煜清醒了一瞬间,他费力地睁了睁眼,似乎努力想看清抱着他的人的样子。
在他睁眼的一瞬间,祀眼底的红痕尽散,藤蔓欶的恢复白金,他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