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只能这么给他找借口了,毕竟他今晚的一举一动像个二傻子。
她配合地坐在他对面,只见对面那人拿起她的酒杯先浅啜了一口,再仔细擦拭了酒杯放回她手边,随后又拿起筷子将桌上的每样菜都夹起来吃了一遍。
此举意在告诉她——酒菜无毒,请放心用。
“请。”他抚着袖子,温文带笑看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竹意总是情不自禁便将视线落到他一笑便生出的两个梨涡上,有些烦躁道:
“你可以不要总是笑吗?”
面对她无理的要求,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浅浅道:“哦?这是为何?”
“你笑的时候总教我想起一个人,这很影响我杀你的意志。”
“哈,是吗?姑娘可否说说这人是谁?”
“我夫君。”
苍夜再次给她斟酒的手微微一抖,眸色闪了闪。
“姑娘……成婚了?”
见此人并无他意,一直和和气气脾气挺好的样子,竹意觉得相处起来还不错。
加之他今夜就会死在她剑下,所以她也没什么好刻意保留的,就随意交谈起来。
“嗯哼,我夫君可喜爱我了。”
听着她略带点骄傲的语气,苍夜抿嘴,嘴角浅浅勾起。
“那姑娘呢?你喜爱他吗?”
“唔。”她怔愣,低眉看着手里酒杯中的清酒,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喜欢吗?
她不太知道。
但好像她总想起他,无时无刻,任何事情,总能联想到他。
不过,这是什么酒?
竹意酒量很好,但这个酒好像度数特别高。
思绪挺清醒的,就是脑袋有些昏沉,动作也逐渐迟缓。
良久,她才低着头,软软开口:“我不知道……但我有点想他。”
书生走了已经快十日了,算日子应该也快到扶沙落脚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他,只是感觉,好像他在的时候,她会感觉轻松一点。
可能她只是最近几日有点累。
身边的视线突然一暗,她混沌着抬头,才发现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他抬手温柔替她捻走落在发髻上、肩头边的银杏叶,目不转地谛视她晶莹剔透的朱唇。
她方才用膳时便已经散了一边的面纱系带,此刻黑纱乖巧地垂在她的左耳侧,许是喝醉了,眉眼间都是迷蒙的水雾,似夜里拢月的轻云一般游离。
两人都着了玄衣,此刻他立在她身侧,温柔似水地注视她,在满院落黄里倒像一对经历生离死别后重复的老夫妻。
把酒言欢,对月当歌。
她又啜了一口,凉酒含在嘴里久久不咽。
竹意喝酒有这样的习惯,她喜欢将酒含温后再吞下,想让酒香在口腔连接鼻腔的位置萦绕地再久一点。
苍夜盯着她嘴唇的目光逐渐幽暗,想到她方才喝进去的那杯酒还在口中,他喉结滚动了下,沙哑开口:
“我怎么感觉姑娘的酒好像更香醇一点。”
“嗯?”
她不清醒地“嗯”一声,随即拿起酒壶给自己杯子满上,递给他。
他不接,握住她手腕,直接将酒杯送到自己唇边,然后——一饮而尽。
但他喝完后却道:“不够香。”
竹意不解,分明都是一样的酒,她酒杯的也给他尝了,怎么还觉得不够香?
这酒她喝着很是不错啊。
微微皱眉,她呆呆地看着空了酒杯,寻思不出个结果。
倏而——
下巴传来点凉意,她被迫抬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一股清浅的茶香混着书墨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渗入她没有防备的绒毛缝隙。
紧接着,嘴唇上传来一片柔软触感。
他先是轻柔触碰了下,随即才稍微用力跟她贴近,四枚唇瓣挤压着紧紧交合到一起,温润湿滑的舌尖微舔她的唇珠,小嘬了一口,再撬开她的贝齿,将她口中的温酒偷走。
他闭上眼睛吮吸她的香甜,不停滚动的喉结咽下去的都是数不尽的思念。
两人交替呼吸着彼此的热气,酒香在他和她的鼻翼间反复流转沉淀,越来越醇厚。
竹意由呆滞逐渐到瞪大双眼,震惊。
她脸上渐渐浮起红潮,他将她迷蒙的醉意吸走大半,她手中酒杯被捏碎,翻手运气,一掌击开他。
那人踉跄退后几步,撑在身旁的银杏树上,抚着胸口,吐出口鲜血。
而她的嘴边则牵扯出一丝两人交汇的唾液,暧昧不已。
这一掌她下手可不轻!
激动地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怒目圆睁: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