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越埋越低,直至最后蜷缩成一团。
痛哭无声,捶胸顿足。
布满胡青的嘴粘连着口水开合,不断地喃喃着“禽兽、禽兽啊”。
李颢懿嘴角冷笑:“这么浓情蜜意,成全你们一起!”
他一个眼神,蒙面人便会意,一人揪住阿址那思诘的后颈,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提起,随即抛向池水对面。
事已至此,阿址那思诘已生无可恋,绝望至极。
什么尊严,什么骨气,在亲眼目睹菲尔死亡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不待他回想先前的日子,池水对面李颢懿带血的刀已经在迎接他——
“刺啦”一声。
他被他一刀砍成两半。
血腥味弥漫密室,霍大人强忍不适,他远远地冲着李颢懿行个礼,想要迅速离开。
不知太子是疯了还是默认,全然不顾行礼的霍大人,只是兴奋地就着方才两个还温热的尸体疯狂砍来砍去。
霍大人不敢久留,行完礼便脚步带风地离开,头都不肯回。
本来密室就不透风,这浓稠的血腥味真的受不了了,加上李颢懿手段残暴至极,一直疯狂地对着尸体与其说是砍,倒不如说是剁!
似乎要将那两人通通剁成肉泥。
他眉头紧皱,心中极其复杂。
可李颢懿并不觉得难受,也不觉得恶心。
他很开心,无比开心。
他亲手将二人剁烂成泥,将他们融到一起,他多善良啊!
如此成人之美,谁见了不夸一句大度?
他的侧妃,他给尽她宠爱,可她怎么对他?
这个蠢货到底有什么好?
不过是二十年,二十年又怎么样?
他看着她早已被鲜血模糊的脸,一直笑个不停,他的虎牙在烛光中尖锐地骇人。
这贱.人难道真以为他会对她有意思?
他笑的颤抖,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某人罢了!
彼时在固阳的营帐中捉住她后,他见她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
遂毋庸置疑,他将她霸占为自己的战利品。
后来因为觉得太过蹊跷,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于是他派人去调查,原来阿吾菲尔是那人的远方表亲,沾了微弱的一点血缘关系,于是凭借那微弱的血缘关系才让阿址那思诘坐上了固阳首领的位置。
阿址那思诘成为固阳首领的第一件事就是娶阿吾菲尔为妻,显然娶不娶已由不得他,毕竟能当上首领都是靠阿吾菲尔的娘家人。
李颢懿的外袍早已被血染的不成样子,他在一片混沌的肉泥中似乎看到那人巧笑的倩影。
至于阿吾菲尔那位厉害的远方表亲到底是谁嘛——
自然是某太子埋在心底最最深处的人。
只是李颢懿以为这天底下除了他和她二人,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他心底深处的那个人是谁。
不巧了,还真有第三人知道这事。
更不巧的是,那个人是竹意。
其实竹意也是在看见叶一晴的长相后有所怀疑,加之李颢懿给叶一晴改的中原名字,这很难让她不回忆起那个女人。
一晴一晴,忆琴忆琴。
并非一目晴日的“一晴”,而是追忆某琴的“忆琴”。
至于为什么竹意知道,是因为竹意与那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当然不会再有第二面的机会,因为那人已经被竹意杀了。
没错,她曾是她的刺杀任务之一。
她彼时以孤墨的身份,亲手终结了那个尊贵女人的性命。
只是可怜叶一晴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给别人当替身。
竹意那句“叶侧妃莫不是以为太子爷当初掳走你,是真的喜欢你吧?”,其实早已暗示过她,只是她仅以为她的意思是阿懿是个心狠的人,不会真心喜欢上任何人。
但实际上她是想告诉她,他心里另有其人,而你,只是她的类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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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意吹了吹手中信条燃成的灰烬,看着窗外雷闪交加,银河大泻。
虽说扶沙多雨,但这冬日里多下的是些缠绵不尽的小雨,如此焦躁的暑雨也还是难见。
她站在房间轩窗口,痴痴地看着这雨,铺天盖地的寒气朝她扑来也不避闪。
倏然,肩头和脊背传来阵暖意。
微微侧头,见是李晟轩给她披上的一件毛绒斗篷。
“叶一晴死了。”她顺势面无表情地开口。
李晟轩听后波澜不惊,伸手替她整理被斗篷盖住的青丝,答道:
“阿意不高兴吗?这是必经之路不是。”
“高兴啊,我当然高兴。只要李颢懿痛苦我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