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吟月]的画外音传来,场景变换到了甜水巷中庭。
“后来……我就跟着红妈妈来到了甜水巷。我原本只是个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大字不识几个的乡野丫头,在这里她教我识字、教我琴棋书画、教我靠自己活下去。”
场景中,她在台上轻纱曼舞,回眸一笑百媚生,台下无人不追捧……看到摇身一变成为头牌花魁的王阿芳,连三人都有些痴了。
半晌后,[柳吟月]的声音再次悠悠地传来,“在我成为甜水巷花魁的一年后,呵……厉南风回到了汴京,在他和昔日旧友觥筹交错之时我们重逢了,他依然是潇洒肆意的大侠,而我,却是陪着王公贵族喝酒享乐的花魁……
他来到甜水巷寻我,一如既往地笑着同我聊天叙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依然可以像逃命那段时间一样无话不说、真心相待……哈哈哈哈~既然他要和我演一出故友重逢、情深似海的戏码,那我就配合他演好了~”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是柳吟月为自己赎身抛绣球那日。
二楼的她依然美得动人、笑得倾城,但只要是有心人便可发现,藏在她眼底的其实是冷冷的嘲讽。楼下的男人们无不痴迷地望着她,争相恐后,一副□□熏心的样子。
“于是重逢那天,我告诉他~这一年我过得很不好,在甜水巷被逼着接客,我很痛苦……而两周后,我会抛绣球招亲,求他救救我,带我出苦海……”柳吟月声音细细的,半是楚楚可怜,半是嘲弄讥讽,却不知嘲弄讥讽的是楼下的男人们还是自己。
街上的远处突然走来了厉南风,他险些被埋没在人群中,但神情严肃、一身正气的他又让人不得不注意。
二楼的柳吟月看到后,眼瞳一亮,一声锣响后便把手中的绣球毫不犹豫地抛往了厉南风的方向——
不过那绣球还没到他手里,就先被前边的人截走了。几番哄抢、绣球的多轮易主都牵动着柳吟月的心。
她神情焦灼,细眉紧锁,此时此刻的着急绝对是真切的。她不愿意别人接到绣球,她只愿意和厉南风走。
哪怕这个男人已弃过了她一次……
但柳吟月,大概她也没有意识到,哪怕自己面上表现得再成熟冷漠,骨子里仍还是那个相信能够摆脱不幸命运、被人爱的小姑娘王阿芳……
最终,绣球还是稳稳地如愿到了厉南风手里。
他脸上的惊喜隐藏不住,柳吟月脸上的开心也隐藏不住,几乎要喜极而泣!
……
“啧啧,没想到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厉大侠也是男人啊,也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爱美人,喜欢青楼女子!”
“哈哈哈谁不知道风尘女子品起来才是最有味道的呀~”
“不过娶一个青楼女子回家,想必他也会在江湖上沦为笑柄了吧!”
……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见自己没拿到绣球,尖酸刻薄地嘲讽了一句。
引得周围同样憋得一肚子闷气的人们也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地讥讽起来,越说越过分。
厉南风听后,面上先前的喜色骤然消失,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一抹羞愤的绯红从他脸上划过,低头闭眼、沉思许久,好像经历了很长一番心理斗争后才猛得抬起头来。
厉南风一个轻功跃上甜水巷二楼走廊,步伐稳健地走到柳吟月面前,用双手捧着绣球递回给她,“在下整日奔波于江湖之上,随时置身于危险之中,实非良人,不敢耽误了柳姑娘。特将此绣球奉还给姑娘,望你能够另寻良人,托付终身。”
言语颇为义正言辞,眼神却始终不敢落在柳吟月身上,只是斜瞥向一侧。
空气凝固了几秒,似是觉得理由不够充分,厉南风又补充道,但这次却显得有些心虚了,“在下此生只有一个抱负,就是救济百姓,惩恶扬善!没有儿女情长的念头,这辈子并不想娶亲生子……”
“哈哈哈……不愧是厉大侠。”柳吟月笑了,左眼角却流下一滴泪来,“厉大侠志、在、天、下,小女子自然不敢有所耽误,无妨、无妨。”
“厉南风居然拒绝了京城第一美人柳吟月!”贼眼男再次起哄。
看这场面,楼下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叫嚣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快抛!快抛!”
[柳吟月]的画外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凄厉、悲伤,又更添几分癫狂,“没想到他那日真的来了!但他却又再次选择了放弃我!!!我为什么不能恨他……
那日之后我和红妈妈说,抛绣球不要再进行下去了……作为补偿,我今生都不会离开甜水巷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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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三人就从回忆中热闹的甜水巷外楼回到了梦里柳吟月的房中。
只见她懒散地倚在床边,眼神里是毫不隐藏的恨意,“人人称他为大侠、英雄,说他侠肝义胆……哼,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