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莱欧斯利的一体两面。她深爱着他光明的一面,也恐惧着他黑暗的一面。
她曾经差点被恐惧杀死,花了巨大代价才活了下来。她自大的以为现在的她比十年前强了百倍,可以与恐惧一战了,然而入狱以后,高频率的应激与噩梦一次又一次地打醒了她。
夜已经很深了,白芷汐睁着眼睛,怔怔地靠在床边斑驳的墙壁上,等着黎明的到来。
在梅洛彼得堡的另一端,有一个人同样醒着,或者说,他一直站在舞池中,没离开过。
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莱欧斯利抬起眼皮,看到来者并非自己所想之人,他的眼中滑过一抹失落。
“护士长怎么来了?”
希格雯走到他面前,“白小姐就是你拜托那维莱特大人找的人吗?”
莱欧斯利不置可否,“我最近很反常吗?”
希格雯点了点头,“你以前很少来医务室,也不会无故参加各类小团体的活动。”
莱欧斯利身为典狱长,要平衡各个组织间的关系。所以除非必要,他不会接受任何团体活动的邀请,免得犯人误以为他有所偏私。
莱欧斯利垂眸默不作声。如果说之前还有那么一点点怀疑,在吻过她之后,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白芷汐就是妮娜。哪怕躺进坟墓里,他也不会忘记和她接吻的滋味。
希格雯道:“你看上去并不开心。”
莱欧斯利叹道:“她在躲着我。”
“为什么不拆穿她?”虽然希格雯已经四百多岁了,但美露莘和人类毕竟物种有别。她对人类的情感并不能完全理解。
莱欧斯利惨笑了一声,“我怕那样会把她推得更远。我能感觉到,她很害怕我。是我不好。”
“这样吗?那你对她好一点,比如说给她做奶昔喝?”希格雯提议道。做奶昔是她表达关心的重要方式,四百年来百试不爽,每个人喝过她的奶昔后,都受宠若惊,直言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美味。
莱欧斯利想起奶昔中荒芜的味道,舌头上仿佛长了一层青苔。白芷汐在他面前吃那些讨厌的食物时,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吧。她是那么的挑食,居然生生把两盘胡萝卜咽了下去。
他反思自己的方法有些过于残暴了,他急于逼迫她承认身份,总是吓她,应该温柔一些的。等她意识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偏激的少年人了,也许她就敢重新靠近他了。
莱欧斯利豁然开朗,“谢谢护士长的提点。”
“嗯?要我教你做奶昔吗?”希格雯举起一杯奶昔,递给莱欧斯利。
“这么晚了,我怕喝了睡不着。多谢护士长的美意,等我明天再去向你请教。”
莱欧斯利走后,希格雯才想起自己找来的原因。不过莱欧斯利看上去需要休息,就让那个搞破坏的家伙再委屈半夜好了。
*
第二天,白芷汐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现在了医务室里,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黛西倒是神采奕奕的,不过也不知道谁惹了她,她的眉间隐隐含着怒气。
“再敢乱动,针扎歪了我可不负责任。”黛西拆开一根粗长的针管,冲着隔间斥道。
黛西背后的墙角里站着两名畏畏缩缩的愚人众。难道隔间里是名愚人众?
铛铛,隔间中竟然传来了镣铐的碰撞声。
希格雯从隔间里走了出来,“黛西,镇定剂副作用大,先不要打。”
“那怎么办?”黛西撂下针管,“把他打晕?”
“你有什么办法安抚躁动的病人吗?”希格雯抬头看向白芷汐。
“我试试吧。”白芷汐挽起袖口,走进隔间后,眼睛猛地睁大。
公子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连嘴都封上了,手脚缚着拳头粗的高科技锁链。在梅洛彼得堡,穷凶极恶的一级重犯也没有这种待遇。
希格雯解释道:“他一直闹着要挑战典狱长,声称典狱长不应战就拆了梅洛彼得堡。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只好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白芷汐心中一动,她正想着该如何接近公子,没想到他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她在公子的大穴上扎了几针,公子迅速安静了下来。
白芷汐说道:“我制住了他的穴位,但是要让他心底的戾气彻底平静下来,还需要进一步治疗。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可以麻烦你们先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