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9岁的金媛媛，在江基市的一家水泥厂当女工。水泥厂在江基市的汤池镇，距离培英村大概20公里，坐公交车也得两小时。距离远，金媛媛就住在厂里的员工宿舍。这对金媛媛来说，是值得庆祝的事。水泥厂的工作不轻松，但是能够从培英村出来，有自己的宿舍，她甚至都想跪下来给老天爷磕三个响头。
金媛媛没上学不识字，原因说起来有点可笑，是因为最早练习写字的时候，金媛媛老是把数字3写成反向，类似ε这样。金母一来二去烦了，直接就把金媛媛的书包扔了，让她别学了。金媛媛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生父、母亲都是读书人，作为亲生女儿，只是写写数字都这么不开窍。小时候不懂，没上学就没上学，天天做饭做家务，上山割草拾牛粪，长大了以后，发现大字不识一个，真的很吃亏。
稍微识点字的女孩儿，都能被安排去做点轻省的工作，就像她的好朋友邱婷。邱婷20岁，父母是普通工人，父母不容易但还是坚持让邱婷念书念到初中。初中毕业之后，托熟人找了关系，认识了水泥厂的老会计，刚好老会计自己忙不过来，水泥厂需要一个出纳，于是老会计答应收邱婷做徒弟，教她做账，让邱婷做水泥厂的出纳。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工人都得去邱婷那签字领钱。有一次，工人排队领钱，队伍排得老长，但是邱婷这迟迟不发钱。
“师傅，你稍等下。你这个工资有点问题。我再重新给你算下。”
原本的工资表上，工资是43元。邱婷数钱的时候，又看了一遍工资表，发现合计出错了，金额应该是39。表格上面有个数字写了又被涂掉了，改了其中一个数字，但是没有改最终的合计数字。
于是邱婷数了39块递给工人师傅，又去改最终的合计数字。这下工人师傅不干了。
“不是43吗。怎么这会儿变39。”
“算错了。”
“你说算错就算错啊，你在上面画两笔，我就得少四块钱啊。”
“师傅，您再看看表格，上面的合计，是39，不是43。”
“我看了。我看到了。你在表单上画了。写字了。本来43，你画了之后。就跟我说剩39了。谁知道你怎么算的啊？”
“我.....”
站在师傅后面的媛媛，看到了整个过程。正当邱婷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老师傅的时候，媛媛上前说：“曹师傅，我刚才看到了。中间划掉的那个是原本就划掉的。出纳没有改中间的数字，没动过啥呢。曹师傅，你要不跟出纳再对对工作量，就知道算没算对了。厂又不是人出纳家的，人没事画两笔扣你钱干啥？犯不着嘛。”
“对！是。我再跟你对对工作量。多少就多少。我真没多扣。”邱婷赶紧接话。跟工人师傅重新核对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师傅这才拿钱走了。
这不是媛媛跟邱婷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她们因为这事熟络起来。加上年纪相仿，很快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这天下班，媛媛在公共盥洗室洗衣服，邱婷走进来：“媛媛呐，我去你宿舍没找到你，哈哈，果然，你在这里。看！我给你带了啥！”说着邱婷从衣服口袋里抓出一把水果糖。
“又给我带好吃的？！跟你做朋友真好，有吃不完的好东西。”媛媛洗着衣服，看着邱婷扒了一颗糖，往自己嘴里送。
“别人可没有，我只分给你呢。”邱婷笑咪咪看着媛媛：“好吃吗？”
“好吃！”两人笑做一团。
“媛媛，你这个月休息日，要回家吗？”
“呃……不想回，但可能还是得回去一趟吧。换季的衣裳我得回去拿一下。”
“嗯……”
“怎么啦？你有什么事？”
“我未婚夫约我去爬山。你也知道，我跟他上一次出去，绕着体育场公园走了20几圈！天啊，累死我了。全程他又没什么话，我问一句，他才答一句。没有半点意思。这次又约去爬山，我说我们都带着朋友去吧。人多热闹些.....你去不？”
“你跟你未婚夫约会，我去干嘛，多傻。”
“哎呀，就是朋友一起出去玩！而且我也想介绍我的朋友给他认识，你们呢也帮我掌掌眼，不行我就把婚退了。”
“哇，你这样说，谁敢去啊。不行就退婚，我还能帮你决定了啊。”
“嘿嘿嘿，我开玩笑呢。不退婚不退婚。你就一起去吧。好吗？我第一个叫的就是你。”
“你还叫了谁一块？”
“还有一个我表妹。我就准备叫你俩。”
“爬山应该就早上吧？”
“嗯，一个早上就够了。就爬那个青云塔，就那么点山头。一个早上够够的了。”
“行吧。我可以。我早上跟你们爬完山，再回家。不影响什么。”
“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会陪我。嘿嘿，糖再吃一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