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这词是她前段时间从电视机上看来的,她记在心里,悟性也挺高,此时正好学以致用。
只是私奔也不容易,那时的林颂枝和谢淮京差不多高,拉着他跑了一小段就气喘吁吁。
再往前几步,一个没注意被路上的碎石子咯了脚,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俩小孩双双磕倒在地,林颂枝像小虾米一样蜷缩着身子,头颅低垂着。
膝盖磕破了,血丝隐隐渗出,她顾不上疼,看见摔在地上的瓶子碎裂开来,黑色的酱油淌了一小片。
各种目光朝这边聚拢,她这趟出来是帮妈妈买酱油,此刻酱油洒了,想到自己没能完成任务,独属于孩童的敏感和自卑在这一刻涌上脑袋,林颂枝眼眶发红,眼泪汹涌地下滑。
谢淮京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沾上脏污的衣服,见面前的人迟迟不起来,还以为她是摔疼了爬不起来,伸出手去拉她,却在看见她通红的眼眶时傻了眼:“你……别哭了……”
他瞥见地上的一片黑渍,“我赔给你好不好?”
江宜小镇的夏天在阵阵蝉鸣中倏地过去,林颂枝就这样结识了她最好的朋友谢淮京。
包里的手机震动后亮起,把林颂枝的思绪拉回现在,“猫猫头”发来一个文档,黑色字体的名称很显眼:“林颂枝第四版绝对不改。”
谢淮京比她早一年出生,自然也比她大了一级,今年正好毕业,林颂枝的教授在系里是出了名的严格,她不敢随意提交,怕被他批得狗血淋头,只好先让谢淮京帮自己把把关。
她还没回复,屏幕上又跳出气泡:“一些小问题帮你改好了,我都注明在旁边了。”
林颂枝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发了个兔子道谢的表情包,瞥见自己腕上的手链,忽然不知道怎么和他表达谢意。
他们俩认识太多年,不管是口头道谢还是请他吃饭这种都太没力度。
她被周渡搞得有些心烦,纤白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敲:“有空吗?去射击馆赛一局?”
谢淮京名下有个射击馆,说起来这还是她搭线的,她前男友便是玩射击的,俩人因她而认识,最后前男友提供经验和人脉,谢淮京出场地和资金开了个射击馆,他的朋友也会去捧场。
林颂枝在他们之中算是技术比较好的,也许是她在这方面有点小天赋,是赏心悦目又实力不俗的那种。谢淮京的朋友觉得有意思喜欢和她比比,但他们这群人赌注喜欢玩大的,她很少应承。
隔了十几分钟才得到他的回复:“今天不太行,这两天闭馆了。”
谢淮京转而提到另一件事:“前两天外婆寄了草莓到我那,你有空的话要不要过来取?”
林颂枝有些好笑,这个外婆当然说的是她的,她在江宜闲着没事就喜欢捣鼓花草和水果什么的,前两年搞了一小块地种草莓,味道还不错。
我外婆种的草莓不寄给我反而寄给你还真是奇怪,显得你才像她孙子。
她回复了一句好,刚准备切换打车软件时,状态栏弹出新闻:【苏富比携手青年藏家谢淮京在香港拍卖策展】,没想到他现在影响力已经这么大了。
她心里感叹了一句,看见他说自己在参加个论坛,还要一会儿才结束,让她先过去。
末了发了个[咖啡]表情。
网约车司机来得很快,还没到下班晚高峰时间,路上车辆不多,一路通行。
谢淮京住在城西的景墨公寓,高档小区,除了业主出入都要登记,林颂枝在保安亭填访客登记表,她刚报出自己的名字,对方便抬头看她,随即开了门,允许通行。
她不明所以,正想问问怎么了听见保安小声咕哝:“新业主啊,早说嘛那还填啥子表。”
所以她的名字也被登记在业主名单里了?林颂枝转念一想,也许是谢淮京提前打过招呼吧。
林颂枝乘电梯来到他家门口时才想起自己忘了问密码,她弯身试了下他的生日。
没成功。
她咬了下唇又试了自己的生日,还是不对,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不是有病,谢淮京怎么可能把进门密码设置成她的生日。
思考两秒后,她决定放弃他们之间近乎没有的默契——直接打电话问他。
铃声响了快半分钟才被接起,“你要到了吗?我在你家门口……”
话还没说完,耳畔和身后一声轻笑同时落地,林颂枝转头,看见他拿着手机从电梯里踏出,“被堵在门外了?”
林颂枝懒得和他拌嘴,他上前开了门,顺手掀开玄关处的电源开关。
“随便坐。”谢淮京往地上放了双女士拖鞋,径直朝内走。
整个客厅空间宽阔,装修以黑白色为主,棕色皮质沙发后摆放着一副莫奈的画作,中央摆放着台黑色不规则茶几。
他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下柜拿出草莓:“给你弄点东西?”
上初中后谢淮京被接回深圳上学,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