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矜的大腿内侧伤得厉害,坐马车难免颠簸,对伤势恢复无益,于是接下来几日便再未去过慈幼局。
至于慈幼局募捐一事便全是由宋先生来负责了,他是镇国寺主持代表其他几个寺院推荐的人选,算是寺庙这边的代理人,他个人能力十分突出,姜可矜也信得过,于是只让宋先生那边募捐有了进展便遣人前来汇报。
大腿内侧的肿消下去后她便想着去慈幼局看看情况,虽说宋先生办事让人信得过,但她也不能撒手不管,临去之前顺便通知萧琮一声,带走阿雪。
两人算来其实已有近一个月再没见过,姜可矜料想萧琮平日里忙也不愿过多打扰,是以差人向萧琮禀报了一下便准备直接接走阿雪,却不料抱着阿雪离开时在东宫后苑的路上还是撞上了他。
天地阴茫茫的,但他所站处却似是泄了天光一般,越发衬得面庞瓷白如玉。
姜可矜一时纳罕,不由得内心吐槽,这是小说男主的专有打光吗,走近一看,原来他身披的月白色大氅是上好的精工刺绣丝绸面料,似浮着流光一般,加之白狐领衬着,越发显出清冷矜贵来。
她抱着阿雪微微屈膝见了礼,开口道:“这段时日麻烦殿下了,方才遣人已经告之您,我这就带阿雪离开了。”
萧琮点点头,同身边人吩咐了几句,那人领命离开了,他这才转过头来,瞥了姜可矜一眼:“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孩子扔给孤这一个月也不见得过问半句,姜可矜,你可真是能耐得很。”
他这语气淡淡,话却带着嗔怪之意,姜可矜一时赧然,她清了清嗓子,顺从道:“殿下教训地是,是我做地不周到了。”
萧琮眸光扫了扫她,一月未见,眼前人又瘦削了几分,拢在厚厚的狐裘里显得尤为纤弱。
不过,他确有耳闻,她的慈幼局办得风风火火如今已在京都传开了,当初只道她是为说服他找的借口,却未曾想到她果真做出了名堂。
他喉头动了动,询问慈幼局的话语却咽了回去,没来由得讥了一句:“姜府短了你吃的?”
“啊?”姜可矜微微歪了歪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长睫翕忽两下,唇角不由得撩了起来:“殿下说笑了,我吃得很好,最近可能太忙了,所以才瘦了点。”
萧琮看她眉眼弯弯似一轮新月,不觉间目光已是温润起来。
两人眸光相对,一时无言。
月离看在眼里,心中暗喜,男女对视向来容易生情,小姐终于开窍知道和殿下培养感情了。
她十分有眼力见地将姜可矜怀里的阿雪接了过来,谁料下一秒阿雪便哇哇大哭,两只小手乱挥乱抓着,拽住了姜可矜的头发。
阿雪六个月大,但拽头发的力气却也不小,姜可矜吃痛,低呼一声,乳娘见状连忙上前哄着阿雪,月离也轻轻掰开着阿雪的手,场面一时有几分混乱。
待到阿雪被从姜可矜怀里拿开,姜可矜的头发已经添了几分凌乱,经过一通折腾,瓷白的脸上染了些许绯色。
“让殿下见笑了。”
萧琮不语,只是抬手摁下了她发顶翘起来的几缕呆毛。
姜可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一阵冷风刮来,带走了她几分燥热。
她不太喜欢这样朦朦胧胧不够清爽明了的氛围,也急于摆脱这样的氛围,于是扯开话题。
“殿下,请问您当初所说的春猎是在何时,我的骑射功夫还差得远。”
萧琮收回手,抬步往前走。
“来年三月。”
姜可矜看他的意思应是想边走边说,便跟在了他身后。
“能上马即可,无需何等娴熟......你腿怎么了?”
姜可矜抬头,这才发现萧琮在看着她。
她老实回答:“骑马的时候又颠又磨,大腿根受了伤现在倒是消肿了,可胯骨还在疼。”
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疯狂使眼色的月离,自然也无法得知月离内心的无奈:小姐啊,闺阁女子怎么刻意直接在男人面前提自己的大腿和胯骨呢?!
萧琮已然习惯了姜可矜偶尔的不拘小节,他停下脚步:“你回去吧,之后孤会遣个马术师傅给你。”
姜可矜如蒙大赦,笑着屈膝见礼作别,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便带着月离和阿雪离开了。
而她的背影却落在了无知无觉立于原地的萧琮眼中。
姜可矜到了慈幼局之后将阿雪交给了芸娘,芸娘看着女儿白白胖胖的样子,一时之间喜不自胜却又百感交集,原本一出生就没了爹又差点养不活的孩子,现今健健康康富富贵贵回到她怀里,她竟不知她要回女儿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了。
姜可矜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慰她道:“世上没有什么比一家人整整齐齐更让人幸福的事了,而且孩子年幼,是离不开娘亲的,旁人再贴心,也给不了她应有的母爱。”
芸娘点点头:“您说的对,我不求她能荣华富贵,只是怕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