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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柳萧萧,飞星冉冉,便会想起夫子说过李白对酒当歌的故事。
江湖老人说书,佳侣天成的桥段她也记下了不少,年少时不懂,随着阅历逐渐丰富,这怀念中莫名有了些痛楚。
她常常想,夫子是那样玉璧般的人,犹如浑身透净的白瓷瓶......
有些日子,她也曾回到过京师,那燧王府早已几经人手,如今面目全非,她怀念的严氏学堂也被夷为平地。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有时她在想,人类这么微渺的生命里,百年后,千年后,万年后,又有谁记得他们爱过,恨过,存在过?
这么一想,所谓的青史留名,所谓的封王居胥、宝马雕车也不值得一提了。
可是如今她终于见到夫子,她不知如何开口对他描述这几年来的经历,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早已是陌路人。
素月分辉,明河倒影,表里俱澄澈。
林青袂摆弄着腰间的草药包,那是无名给她的——
“等下。”闲话已叙够,林青袂转身就要回府,无名突然叫住了她,“还你的草药。”
“还我?何出此言?”林青袂不记得给过他什么草药。
无名只是自顾自地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她明白了:“你这只斤斤计较的狼,这是山里捡的草药,无需还我。”说着把他的草药包推了回去。
没想到无名突然赤红着双目,露出獠牙:“收着。”
林青袂无语:“你这威胁人家算什么本事,凭实力可不见得你打得过我。”
虽然嘴上斗个不休,但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一包草药。
她把药包挂在指上晃了晃,躺在榻上觉得无聊,想起最近内力不稳,正打算运功调息。这时玄僧门也不敲就进来。
“不是,您没见着我关门了吗?”林青袂脸色铁青,语气中带点怒火。
可玄僧并不过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出事了”就拽着林青袂飞奔向李蓝衣的卧房。
只见李蓝衣半身是血,脸色煞白,气息奄奄的躺在榻上。
“发生什么事了?”林青袂立刻警觉了起来。
玄僧嘴笨,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个屁,丰羽见了着急,抢先一步说道:“我们用完晚饭后,他回房打坐运功,不一会我听见有动静,一进来就这样了。”
“莫不是运功过急,伤着心脉?”想到自己刚刚正准备运功,不免有些后怕。
“看起来不像啊,李阁主道行哪有那么浅?”
说的也是,林青袂为他把了脉,只是脉象紊乱,其他并无异样,也只能先用上几副药压制住内力。
“林姐姐,”丰羽一脸愁容叫住她,“阁主突发恶疾,病情不明,会不会是仇家寻仇?”
仇家?这小子哪有什么仇家?林青袂一脸难以置信。丰羽这才忍不住提醒:“先前我们去的云阁,哥哥把您劫走,莫不是记仇了?”
林青袂这才想起来,前路上还有个云阁没解决,只不过当时急着赶路并没在意,没想到留下这么个隐患。若真是他们干的,那可算惹错人了。
可他们现在已翻过两座山头,若是再回头去找云阁的人问罪,且不说找碎镜复活神隐的计划,就是李蓝衣也难坚持到那个时候。
焦急下,林青袂的额头急出一丝薄汗,看来只能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