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6020年,七月,夏季正值酷暑。
一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从超市走出来,身穿白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手提一袋桃,徐步向前。没走多久,路的两旁便忽然冲出来几个黑衣服壮汉,为首的刀疤男二话不说便手持匕首向他刺去,年轻人侧身堪堪躲过,但对方不想放过他,歪头冲后面的几个弟兄说:“一起上!”
年轻人明显愣了一下:“抢劫?”刀疤男脸上露出痴狂的笑:“哈哈哈……你小子,身上居然有那么大的宝贝,检测仪从不出错,碰上我们哥几个,你算倒霉,到地底下伸冤去吧哈哈……”说完便又是一挥,其他几个也纷纷向前。
检测仪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产物,用来检测非自然物品,物品所含非自然力越大,检测仪越亮。年轻人刚出超市的时候瞥见一点红光,如果是检测仪的话,那就解释的通现在这个场面了。但是为什么,检测仪遇到自己会亮呢,而且还是最亮的红光,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堪堪避过几刀,越来越往后撤。他望向周围的人,现在形势很紧张。这里人很多,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除他外,场上一共六个人,个个凶神面煞手上握着凶器。年轻人自知寡不敌众,利落转身,拔腿就跑。恶汉们哪能那么轻易放过他,踢腿就追去,“曹尼玛的,还敢跑。”于是街上就出现了几个黑衣人追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场面。
街上行人很多,但大多人都麻木地向前走着,对这情景漠不关心,似乎已经习惯了。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法律的,杀人是被默许的,于是恶人横行,生命如蝼蚁,不值一提。只有少数有良知的人才会对生命的逝去而感到可惜,大多数人只会顾自己,像头缺乏情感的怪物,只要事不弊己,万事随便。
绕过小摊,逆过人流,穿过街区……前面的人跑了多久,后面的人就骂了多远。总之最后来到了一座桥边,桥后,是海,深不见底。年轻人停了下来,将手中最后一个桃子丢进海里,一个转身抓起身后的人的一只手,一使劲,“啊!”那人大叫一声,就被丢到海里去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人愣在了原地,神色不掩震惊,兄弟的又一声惨叫声唤回了他们的神,同时也激起了他们的愤怒,于是他们边骂边出手。年轻人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不多会又放倒了一个。
但很快,场上形势发生了转变,你来我往的打法让年轻人很吃亏,双手不敌众刀锋,他给他们的是打身上的拳头,他们还回来的却是带血的伤口。几分钟后,场上站着的人还有三个,刀疤脸凶狠地盯着年轻人,突然猛地一冲,眼看着就要给年轻人一个肘击,左前方的棒球帽男也握着匕首迎了过来,年轻人只能向后一躲,不料退到右后方,那里有一个之前被撂倒的人正好起身,年轻人没注意到,膝盖窝措不及防地挨了一脚,一个踉跄的时间。棒球帽男乘胜追击,拿起匕首就刺了过去。年轻人还没稳住身形,只能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向前方挡去,半长的匕首刺破皮肤,贯穿手掌。前所未有的剧痛来袭,他下意识抬脚向前踹去,匕首脱手,他借着反作用力靠在桥沿,眼见对方就要追过来了。疼痛使他无力反抗,但他也不想任人宰割,于是就这么沿着桥边,倒向海中,留给他们的是一个轻蔑的笑。
就算是死,你们也不可能得逞的,他这么想着,闭着眼坠了下去。
他其实是不怕他们的,鱼死网破也未尝不可,是人的求生本能让他跑了起来。但后来为什么又不跑了?他也说不清楚,可能是跑起来太累了,总之,他刚才是丧失了这种求生本能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什么呢?
“澎”,紧接着清脆的水声响起,沉重的身躯炸开一圈此起彼伏的水花,迎着阳光,血色晕开,海面就像吞下了一轮火球。年轻人的做法,让桥上的人目瞪口呆,直到海面重新回归平静才有人开口:“卧槽,那蠢货跳海了,这可怎么办?”刀疤男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这可是死将海,这小子居然还敢跳,呵,我估计他死的不能再透了,”他最后再看了一眼粼粼的海面,捡起匕首“就当为咱兄弟陪葬了,回去吧,四街那里还有一个,下次再失手咱们都得完。”说罢便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满桥的狼狈。
海中的人闭着眼睛轻飘飘地往下沉。匕首划破了他的衣服,刺穿了他的皮肤,血液没了束缚跑了出来,白色T恤大片鲜红。感受到右手正在不断流血,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血液与海水共舞。眉间又不舒服地皱了起来,他双唇紧抿,看上去很痛苦。接着左手大拇指轻抚了无名指,拇指上熟悉的触感让他安心,于是他又重新闭上眼睛。走马观花似的,他想起了其他事情。
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五十一岁,他今年才二十。他也没恐惧过死亡,因为死亡太常见了,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他的父母只给他留了一笔不小的遗产和一张照片,钱,是现代人所追求之最,如果没有钱,他应该早就死了,如果没有照片,他应该早就忘了父母的样子。
很奇怪,明明要死了,但他却不感到伤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