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杉菜赶到时,花泽类正扶着西门从没过脚踝的水池里出来,美作正坐在水池前的沙发上,头发衣服同样湿淋淋的,黑着脸把脚边的麻袋踢开。
杉菜把带来的毛巾递给几人,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西门也瘫在沙发上,他把毛巾盖在脸上,心里又气又恼,不想说话。
花泽类解释道:“我经过这里时恰好看到几个人从废址出来,有些不放心进来看看,没想到是他们。”
美作胡乱擦了几下头,水珠甩到脸上带来微凉的触感。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眼里满是戾气。美作自认生平第一次被人套了麻袋打,这事要是传出去绝对会让商界对头笑掉大牙。
“我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给他个教训。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美作冷笑一声,狠狠摔了毛巾。
他早就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耐烦了。虽然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人多了,但没有一个是像这个神秘人一样阴险而有力——在五花八门的角度针对他们,还都成功了!
美作、西门与花泽类背后的家族虽然都和道明家族一样遭受了打击和非议,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幕后黑手主要针对的还是道明家。
再加上他们在学校也隐约察觉到不对劲,走在路上总能感受到恶意的目光,仔细看去却找不到痕迹。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早已暗流涌动,只有道明寺那个莽撞的呆瓜还有闲心公开示爱小女友。
这一切好像都是从杉菜被选中红牌开始的,美作等人也曾怀疑过这些事是不是与她有关。但无论怎么调查,杉菜都是极为普通的女孩,家境普通、长相普通,在英德学院大半年的时间里都是普通。
花泽类也作保,他相信杉菜是无辜的。他还说,如果阿寺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中心,那很有可能和他的“红牌游戏”有关。
如果阿精能听到他的话,绝对会热烈鼓掌。因为花泽类是这几个人里唯一看得清的人,其他人完全没有联想到红牌游戏。
他们虽然也看不过道明寺如此□□的游戏玩法,却也觉得事不关己,毕竟被针对的是与他们不同阶级的普通人,他们难以共情到这些“学校底层”人的情绪。
杉菜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她对F4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都是一丘之貉,只是伪装得好与不好罢了。
是以,当她听到美作恼火地说出这些话、又摔了毛巾时,她顿时回想起之前被人欺负的瞬间,心脏猛地收缩,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花泽类发现了杉菜的小动作,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杉菜只觉从肩膀处涌入暖流开始遍布全身,她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美作很看重与道明寺的友情,他是很讲义气的,从没有说如果这些事与道明寺有关就要舍弃他的意思。基于他旗帜鲜明地支持道明家族,另外两家也同样愿意和道明枫再谈合作。
四家相互扶持多年,一路风风雨雨走来,根系早已交叉缠绕,谁也不想看到更坏的局面发生。
西门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破损的眼镜,缓慢地摩挲着镜面,此时的他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柔笑脸,不带什么情绪道:“废址这里虽然没有监控,但要想查也是能查出来的。美作,你的人最快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我自己来,明天。”美作飞快道。
花泽类站在杉菜身后轻轻将她推出门,他温和笑着:“谢谢你来,快回去吧,接下来是我们的事了。”
你,我们。
杉菜在花泽类无心的话里骤然回过神来,她不退反进,终于飞快地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们有想过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吗?”
在场人的视线纷纷向她投来,就连花泽类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我不是在为他们开脱,但被套麻袋打这种事,你们不觉得熟悉吗?”杉菜不知是哪来的勇气道:“道明寺不就是这么对曾经那些人吗?”
气氛忽然凝滞,花泽类垂下眼,不与杉菜对视,西门和美作脸色微变。片刻后,西门道:“阿寺确实做错了,但他和这些在背后耍花招的小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杉菜飞快接口:“让他们也像道明寺一样公开挑衅吗?那最后的结果和之前又有什么不同。”
她的潜台词是,你们要求曾经被欺负的人也像道明寺这样做派,这不可能。
又是沉默。
如果把这些话跟道明寺讲,道明寺只会不屑反驳:“我和他们就是不一样。”这是道明枫□□式教育,头狼要掌控整个狼群,它的残忍和傲慢被允许。
杉菜离开前略带歉意地看了眼花泽类,她觉得自己的话同样波及到了这个一直在帮助自己的人。
“她很勇敢。”
西门随即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不满道:“类!”
花泽类耸耸肩,他知道自己说这话不合时宜,但他确实对杉菜的言行颇有好感:“阿寺的行为是很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