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紧锁:“小姐,您身上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半路是遇到什么盗匪了吗?”
沈云烛一时间还不知如何解释:“其实是这样的,”她用轻咳掩饰着心虚:“今日上山遭遇猛兽追击,抱死跳崖,却发现自己醒来已到这里。然而……我却是什么事都已不记得了。”
若烟听闻沈云烛失忆,顿时震惊着一阵无言,她手指轻颤着,欲言又止。片刻之后,她才结巴着开口:“小姐……你……失忆了?”
沈云烛见其听信,心中暗喜同时又替她难过,她先是安慰道:“我虽是失忆了,但是现在人不是好好的活着么!”接着装作神色凝重地凝视着若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若烟低首垂眸,神色透着深深的忧虑,不知如何启齿,良久,她开口:“奴婢也是听人说,小姐曾是服侍过沈云烛将军的。”
沈云烛闻言,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沈云烛?就是沈府的沈云烛?兄长和父亲都是将军的那个沈云烛?”
若烟轻轻颔首:“是的。然而前些年沈将军战死沙场,最后一顶梁柱塌了,沈府也随之破败。”
“那时皇上正想给他皇弟梁王找几个夫人,沈府和那皇弟又有些交情,后来老爷在朝廷当了官儿,家里尚有些点积蓄,就托人办了事,想着将小姐与王爷定下婚约。”接着若烟轻叹了一声,透露些遗憾,“谁能想到那王爷成婚当日竟是说谁都不娶,将人都退婚了!”
“小姐听到这话,吓得当场就晕了过去,坐上马车良久才又醒了。但偏要去山里逛逛,奴婢拗不过您,就在这儿等了半天,不过好在小姐平安归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梁王……沈云烛思忖着那不就是——“孟朝辞?!”
那不就是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芙荷姐姐”的混小子吗?要知道退婚会给女人家带来十分不好的影响,往后日子不仅没人再敢娶,家人们亦会被他人耻笑。他居然敢这么对女人家!想到这里,沈云烛气打不出一处来,愤愤不平地踢了小路旁的一棵树干上,“那臭小子倒能耐了,居然敢这么干?看我不把他宰了!”
若烟听到沈云烛又是直呼梁王大名又是踢树干的,顾不上许多,一把拉住了沈云烛:“小姐可莫要冲动,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亦不晚!”
沈云烛任由那小丫鬟拉着手,感受到阵阵暖意,才有了重回人间的实感。
被匈奴砍刀留下的伤痕,未能为家族沉冤昭雪的恨意,这些来自于前世的疼痛,真实又难以忘却……
沈云烛暗念着前世她自小与孟朝辞就有几分交情,因而对他也算是了解。孟朝辞从小对女人家最是尊重,如今这退婚局面,她对这些女人家十分打抱不平,人坐在家中,机遇不会从天而降,若是能说服了孟朝辞,她不仅能让蒋家获得个好名声,而且自己亦可以借势寻查前世灭门案的一些线索。
若烟瞧她两眼放空,忙安抚着沈云烛:“小姐,你身子不好,莫要想太多。”
沈云烛学着深闺小姐的语气,尽可能的将声音放缓,点了点头:“刚才打那悍匪也撒出了一身脾气,我正好现在也有些累了,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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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里,沈云烛和若烟亦不想让蒋父和蒋母有过多的担心,随口找了个理由打发了过去,就回了自己闺房中去。
经过这番事,沈云烛算是清醒了。
少时曾听过民间还魂一说,沈云烛一直以为是种闲时杂谈,却未曾想到这事竟是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失而复得的狂喜,如梦似幻的真实感,以及对这个主人身体和现在情况的不解……多重情感的交织,这使得沈云烛感到一种无力感,她茫然地望着四周,陷入深思。
人若坐家中,机遇并不会从天而降,沈云烛躺在床上,思绪却又回到了那玉坠和来往的信,这只是一个开始,祸不应殃及无辜的父母,思忖着过几日找个法子去那归香楼看一看,这是目前最大的线索,亦是唯一的线索。
到了下月初一晚上,沈云烛趁众人都已歇息偷偷翻了窗,独自前往了京城归香楼。
落日渐渐隐没于苍穹之间,东方已经染上了一抹深邃的蓝,星星渐渐点亮,开始映照在湛蓝的夜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悄然升于空中,时而穿梭于云层之后,时而掩映其间,她投下的光辉笼罩着这熙攘的市井。街上行人不断,推车的、挑担的、驾着马车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中穿梭,还有孩童手执着莲花灯,前后追逐打闹着穿梭于人群之中,笑声向银铃般清脆。
沈云烛脚步停在了归香楼,正欲进去,却被两位侍卫所拦:“姑娘今儿来的倒是不巧了,梁王殿下今晚包了整座归香楼了,改日再来吧。”
旁边一位女子捂嘴笑着:“那梁王也是名怪人,是京城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也是节俭得很,却自从五年前开始,每年都要包回归香楼,只请艺伎,倒也甚是有趣。”
“说曹操曹操到,王爷来了!”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