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是Lynn的画展日。
为了迎合画展的森系风,向穗穿一件复古勒腰长裙,裙角点缀草和花,披着卷发。
验票入会场。
刚入不久,就被墙上一幅背影图吸引。
那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是好友周汀予。
周汀予和Lynn是在伦敦认识的。
那年周汀予来伦敦大学读研究生,误入一间油墨浓的寄宿公寓。
却没曾想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一个男人。
向穗只见过Lynn的照片。
很高精瘦,短发随意耷拉着遮住眉眼,眼睛如万丈深渊勾人入坠,高鼻梁,薄唇,戴一只耳钉。
酷爱穿深色系的风衣,衬衫上染的也是黑白灰的颜料。
她不了解这个人,但从周汀予口中得知,这男人也是个可怜人。
他们在一起近一年。
周汀予回国后,他们仍保持着联系。
却在某年的圣诞节,那个男人突然失联,连同飞机一并损毁。
可周汀予不信,一直在找Lynn,也一直在爱他。
以前向穗不懂周汀予在坚持什么,直到她遇到沈怀若。
嗯,她懂了。
有人和周汀予一样,笃定地爱一个人,不求回报。
陆尧不懂画,但看到这幅背影图没忍住地夸:“画得不错,挺有爱的。”
向穗瞥他一眼,轻嗔:“没品。”
爱意多浓烈啊!
怪不得陆尧不懂爱人。
向穗往长廊尽头走,每赏一幅画就好像看到周汀予和Lynn恋爱的每一天。
这男人的画似乎都和周汀予有关。
但他为什么不回国?
为什么不联系周汀予?
男人都觉得默默守候很深情么?
向穗停在一幅天体图前。
好想用手机把它拍下来发给周汀予,但一看到“此处禁止拍照”的立牌还是忍了。
这时,有个人对她说:“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故人。”
向穗偏脸,看了那人一眼,又盯着天体图,笑了起来:“有眼力,但不多,她是我的朋友。”
“她让你来找我?”
“嗯……嗯?”向穗揣着明白装糊涂,故弄玄虚地问,“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而且,我们并不认识。”
“那就认识一下。”那人挡在天体图前,摘下口罩和鸭舌帽,语气温吞而沉闷,“你好,我是Lynn。”
向穗点了点头,却张望着他的身后,“麻烦让一让,我是来看画展的,不是来交友的。”
她每走一步,那人就跟一步。
似乎很想打听周汀予的近况。
她偏不。
那人可能不清楚,周汀予这些年流了多少泪,哪儿这么容易让他如愿。
向穗就晾着他。
陆尧就瞪着他。
直到画展结束。
那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拦住向穗的去路,求了一句:“拜托,告诉我,她这两年过得好不好?”
向穗反问:“她?是谁啊?”
“周汀予。”
“行。”
他们约在一家中式餐厅。
Lynn:“你叫什么名字?”
向穗搅了搅西瓜冰沙:“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认识她?”
Lynn:“因为你这件衣服。”
向穗低头看了眼:“噢,她也有一件,我们一起买的。”
Lynn:“所以,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她这两年,有没有开始新的生活?”
“嗯……”向穗想了想,神情认真,“很糟糕。她过得不好。不如上学的时候。”
“我能问问,那年圣诞节,你为什么不赴约吗?”
Lynn没回答,只用左手摸了摸他的右臂,脸色看起来很不爽快。
向穗秒懂。
他有他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
或许沈怀若也有苦衷?
她真是疯了。
对着一个外人,竟想入非非。
Lynn全程用左手持筷,虽然利落,却仍能看出他不是个左撇子。
而右手从画展时就垂在一侧,似乎使不上力。
他可能真的有难言之隐。
向穗也不想为难他,主动说:“那年你失约,汀予哭了一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劝都没用。”
“我和另一个朋友只能守在她家,不敢走,生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上课的时候也浑浑噩噩的,甚至推掉好几次她引以为傲的天体演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