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若此次再达不成救世,”
他言辞微顿,抬眸再瞧时,难掩复杂之色。
“你我,再无轮回重来的时机。”
啪——
我微愣一拍。
“视线”都已朝将袅袅走出灵堂的三夫人,轻点一下。
却因他之言,猛地顿住所有举动。
哒哒,哒——
另一只白玉兰绣鞋,落到灵堂门槛外的地上。
“视线”再起不了作用。
三夫人被七香扶着,去了。
如此重要之事,可否放在你介绍自个儿前,先行告知与我!
我几欲难掩怒意,烦躁后知后觉溢生。
“历经多回,你亦对这府中了解颇多,”
谢执好似未曾在意我骤生的怒气,心无旁骛道:“事已至此,不论你跟定何人,此番救世,于你不过早晚之差。”
我冷然瞥他。
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确实在理。
前有六回,叫我去摸索府中人一日行事。
如今这次,更像叫我吸取前番失败教训后,想出最完美无缺的救世注解,夹带进书册里,正大光明进那考场。
“只要是宋府中人,都能叫我达成救世?”
我偷换他话中意,刁钻问去。
“自然。”
“即便不在这灵堂内,只要是宋府人,都能选么?”
话音刚落,便得来他笃定答复。
指尖微动,漫不经心转了一圈,断然落在其下。
“那我选他。”
我微扬起头,浑身突地蔓生出一股汹涌之气,叫我面上笑意渐深,愈深,冲谢执粲然一笑。
什么完美无缺?
我心中越冷。
里头定然有诈。
我只能信自己决断。
“可。”
谢执默然一瞬,继而点头应允。
我敛起笑,同他一道,朝下望去。
那时我忧他夜半回魂都来不及,哪里能想到终有一回……
我轻吐一气,眸光故作平静,扫过房梁斜下方,那口漆黑的柏木棺材,掩盖沉重朝我压来。
哪里能想到终有一回,我竟会主动选他。
“苏昭昭。”
分明因他恼怒。
我转身望去。
他轻抿薄唇,冷峻侧颜,倒比言语藏着掖着的鸦身,瞧着顺眼些,又叫我消去半点气。
“这便是,你选定的时机。”
“哗——”
黑风骤起,掀动整个灵堂,裹挟悬挂着的白布,狂乱飞转。
叫我不由举起袖腕半掩,微睁着眸子,看向异动之首——
狂乱的黑风渐聚于一处,打着旋,围向那口漆黑的柏木棺材。
突地,棺材边崩开一条缝。
我一时忘却掩面,目睹那缝越宽,越宽……
“蹭——”
宽到有一只手,从缝隙里,缓缓探出。
啪嗒,那粗糙老迈的手搭上棺材板,猛地扣动,手上青筋迸现。
一股力猛地将我吸去,叫我猝不及防落到那棺材前。
一中年男子,倏地爬出身子,与注视着棺材异动的我,缓缓对上目光。
他愣怔片刻。
渐渐地,却朝我露出温和一笑。
黑风骤停,白布戛然止动,守灵下人打着哈欠醒来。
一切异样仿佛奇想。
我回头朝谢执处……
始作俑者早已消失,我只见那空荡荡的房梁。
“这位姑娘。”
我暂且压下诸多心思,摆出个自认和善的笑。
看向爬出全身,站定,不忘匆匆整理好衣衫的中年男子
——宋府灵堂内,除那三人之外的,第四位主子。
被我以常理,略去多回之人。
“我名宋怀安。”
宋老爷一身石青宽袍,虽至中年,依旧相貌堂堂,叫我依稀能瞧出,与大少爷相似的外表模样。
却比病弱已久的大少爷,精神头要好上许多。
他朝我儒雅行了一礼,与方才从棺材中爬出的惊悚,判若两人。
“说来失礼,我正是这宋府的老爷,禹城的粮商,不知姑娘贵姓?”
“苏。”
“苏姑娘倒是好姓氏。我祖籍江城,正巧临近苏城,比之江南旁处地,水商愈发繁华昌盛,不知苏姑娘可曾去过?”
我一时只觉惊诧。
这宋老爷,莫非忘却了自个儿处境?
突见着自己身后事,不但未曾在意,甚至还同我攀谈起来,明里暗里将我捧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