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朝张四使个眼色,示意由他来解决,叫张四难得乖乖退下。
“张老爷,”
前一刻,两边还在剑拔弩张的对峙,后一刻,王五便“心宽”得笑出了声。
“你这厢房中,常有下人过来打扰,我二人不过忧心,哪天被人瞧见,若往外说漏了嘴……你说这是该灭口,还是不该灭口?”
“都难办。”张四在一旁,附和接话道。
“藏在外头,你们就不怕被人寻见?”张客商双手抱臂,冷笑道。
“你安心便是,论这藏刀的本事,你万比不过我二人。”张四对此很是得意。
也是,将弯刀藏在大夫人小厨房的主意,不正是张四所想。
“呵,可没了刀,如若有甚危险,我们三人全得玩完!”
“诶……”
王五拉拉张四手臂,示意由他出面交谈。
“张老爷,只要你别为我兄弟二人,惹来麻烦,任他有何种威胁,凭张四的本事,便是无刀,也能将你护个十成十。”
“不错,”张四应声强调道:“只你不得为我们惹来麻烦。”
张客商亦不示弱:“管好你们自己就是!你们少节外生枝,我就已谢天谢地。”
“你!”张四猛指他。
“好了,”
王五无奈,出言呵止住这场闹剧:“张老爷,各退一步如何?”
“如何算?”
“我们不管你去何处,你也不得管我二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王五!”张四不满瞪他。
王五没搭理,自顾自同张客商摆出条件:“只一条,谁也不得惹来麻烦,否则……”
张四应声,以手做刀,怒目圆睁,朝张客商右肩到左腹前,狠狠比划出一弯刀贯穿前身的毙命伤口。
说是条件,但刀在他二人手中,不论如何谈,张客商都将矮一头。
到底只能争一时口舌之快,哪有讨价还价的本事?
“成交。”张客商狠狠应下。
张四自鸣得意,两手掌交叉,搭在脑后:“王五,我们走!”
“还去?”王五有些犹疑。
惹来张四瞪眼:“方才出门一无所获,老子肚子早饿得打鸣,还不快同我找些吃食去。”
“唉。”
王五叹气跟在他身后,从我同宋老爷中间穿过,开了门,走出西厢房。
只听得王五最后一句,散落的风中的低言抱怨。
“这府里现下不都茹素,你从哪能找点荤来吃?”
一个没留神,宋老爷有些快地飘出西厢房。
我瞥了眼房中一片狼藉,只独独剩个张客商,卸了力,瘫坐在椅子上。
转身跟上宋老爷,向他问道。
“那真是他娘子骨灰?”
“我亦不知。”宋老爷头也不回,往前飘着。
“可他不是,”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他二人关系,唇齿间转了一圈,才想出个妥帖问法:“……你曾经好友?”
“我亦不知,”宋老爷喟叹一声:“禹城还是京中,后院花蝶飞,清楼几条街,那是他哪房娘子的骨灰。”
说罢,宋老爷似觉同我说这些不合适,转身朝我歉然一笑。
“死后常难猜测旁的鬼年岁几何,我也不当回事。可你既是新丧,还是不同你说这些为好。”
“我们要去何处?”
行至岔路,那俩土匪朝小道去,宋老爷却引我往大路飘去。
“不跟那土匪?”
宋老爷轻摇头。
回想一阵,宋老爷好似只在初见那俩土匪时,惊讶一瞬,而后又回归平静。
好像并不担心,他们混入府中行事。
对了。
那俩土匪还没开口前,宋老爷怎知他二人是土匪?
因黑水寨在禹城边,曾见过?
“可是好奇土匪之事?”
分明未曾回头,宋老爷却能察我所想。
我还未答是否,宋老爷便已自顾自往下说着。
“你可知禹城中,有一徐校尉,徐大人?”
“那是位勇武之人,知晓城外土匪肆虐,近来边关交战,叫那伙土匪愈发猖狂,便兴了剿匪充军的主意。”
“听来倒是个好人?”
“可不是么,”
宋老爷认同地点点头:“可匪寨依照山势而建,易守难攻,那伙土匪又格外精明狠辣,不会放过任何逗留的可疑人,予一条生路。”
“好在还有那过路时遭抢夺截杀,重伤被救之后,幸得存活之人,徐校尉便亲自登门拜访,叫那些人依样绘出土匪样貌,分发亲兵一一辨识。”
“我记着我死前,他们好似已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