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敏锐的五感,禅院甚尔闻到身边人传来飘飘悠悠的茉莉花香。
以前院子里有一株小小的茉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可能是有人随手扦插上,也可能是有人特意把种子种下。禅院甚尔在深夜因为饥饿,寒冷,或疼痛睡不着的时候,鼻尖总会萦绕着淡雅又浓郁的香。
有几次,夜晚归来,看到白白的茉莉花开在枝头,翠绿的叶子簇拥着花,他摘下一朵带微露的茉莉把玩,玉般雕刻的花瓣层层叠叠,小巧精致。
真田希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茉莉盛开在鼻尖。
真田希也很苦恼,为什么出租屋里空空如也,找来找去只有一床被子。还被禅院甚尔盖上了。
她穿着棉质睡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甚尔棱角分明的侧脸。平日里身上总带着一种厌世的气息,或者说,是无所谓,有时候眼神里也会透露出寂寞,更多的时候,目光相接时是平和的。这么强大的人,今天却难得泄露了一点脆弱。
真田希看着禅院甚尔微皱的眉头,很痛吗?连睡觉都这副表情。她伸手,量温度的时候手指轻轻摩擦眉头。温热的手抚上来,甚尔差点发出一声喟叹。
她收手,甚尔睁开眼睛,灼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没发烧。”他掀开被子,“睡吧,只有这一床。”
毕竟你这个经常受伤的人家里连消毒液都没有。真田希靠近他,躺下。只有一床被子好像也很符合状况,幸好被子挺大。
“你感觉怎么样?”真田希侧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小声地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就这样没事。”甚尔闭眼,“明天就好了。”
实际上真田希根本睡不着,很怕他半夜发烧或者情况恶化。她翻身,侧躺着。暗淡光线下,她看到他的耳朵,外边的轮包不住廓,是反廓耳。据说有这种耳朵的人天生反骨,性格倔强执拗,好胜心比逆反心更强。
是这样吗?她眨眨眼睛,眼神划过甚尔狭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甚尔不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高大的身躯更是让人不敢招惹。这种脸和身材应该很招女人喜欢,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真田希转头看着天花板,不对,他也没有说过他有没有女朋友。但是,如果有的话,今天就不该留下我,应该给他女朋友打电话,让她来照顾。真田希翻身,手不小心碰到甚尔,她赶紧收了回来,抬手塞了塞自己的肩膀处的被子,又微微坐起,探身看甚尔有没有盖好,拉了拉被角,躺下。
夜晚慢慢流逝,真田希脑子晕晕的,要睡着了。突然一阵潮热袭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手伸出被子摸了摸额头的汗,好热。紧接着她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伸手试探着摸了摸,手臂的温度是正常的,换一只手摸到脸,手慢慢地爬上额头,没发烧。我怎么这么热?真田希收回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汗,想到这里没有换的衣服,她往外蠕动了几下,抽了几张纸擦擦,又躺了回去。
禅院甚尔也没有睡着。得益于天予咒缚的身体,伤口的疼痛已经不多。身边的人存在感分明,不管是她的香味,还是呼吸。甚至是身体的热度。真把我当初小孩了。感到真田希的照顾,他在心里暗叹。
他翻身,看着真田希的睡脸。总算睡熟了。她轻轻的呼吸着,连绵不绝。甚尔伸手,缓慢拂过她的眉眼,脸颊,嘴唇。感到手下纤细的脖子冒着热气,他把真田希身上的被子拉开一点空隙透风。手指插入真田希头发里,感受顺滑的发丝包裹。禅院甚尔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把面前的人按到怀里亲吻的欲望。
真好。他脸上浮出一个莫名的微笑。我是赌运不好,不是运气不好。以前的记忆仍让他心有余悸。妻子的逝去所带来的虚无和厌烦让他痛恨,但无力拔出。直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又给他带来了生机。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摩擦真田希的耳垂,是我的了,他舔舔嘴唇。贪婪的欲望涌上心头,就像战斗时的欲望一样,他听到心脏快速跳动发出的声音。贪吃的野兽就算在同一个地方被伤害,但只要那里有食粮,依然会奋不顾身地前往。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嚼食眼前人的嘴唇。甚尔定定地看了真田希很久,逐渐亮起的天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到真田希身上,直至她整个人被阴影吞噬。
真田希突然被惊醒,低头看到惠爬到她的肚子上。她心脏猛跳几下,差点忘记身在何处。真田希抚了抚胸口,再次摸甚尔的额头,依然没有变化。真厉害,那么重的伤,连发热都没有。她慢慢坐起来,甚尔闭着眼睛,还在睡觉。
她抱起惠,给他换尿不湿。天已大亮,八点多了。惠呀呀地挥舞着手,渴望地看着她。真田希给他喂了点水,又烧水冲奶。她小声让惠等一等,把他放在榻榻米上,等水冷的时间去洗手间洗漱。惠不满地看着真田希的背影,转头看了看睡觉的甚尔,他爬到枕头上,毫不客气地给了老爹一巴掌。
真田希走出洗手间,没看到惠,她东看西看,发现甚尔被子下鼓起一团。掀开一角,惠果然在里面冲着她笑。真田希抱出惠,给他奶瓶。惠喝的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