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似藤蔓刹那间缠绕在林惟的心上,他眼帘蓦地一垂,正对上她一瞬不瞬的眸光。
她的眼睛很漂亮,皎洁如月,完全不会说谎。
她真的会不理他。
林惟喉结上下滚了一下,率先移开视线,扣在她腰间的手掌也逐渐松了开来。
“你赢了,成隐。”他似嘲似讽,溢出一声清淡的哂笑。
成隐得到自由,看都没看他一眼,第一时间跑去了琴房。她将房门迅速关上,准备反锁,后来又觉得林惟应该不会进来,她就没锁了。
她坐在琴凳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专注于练琴。
钢琴声缓缓流淌而过,成隐视线盯着琴谱,修长的指尖跳跃在黑白琴键上。偶尔停顿,但是弹了几遍后,渐渐熟练起来。
她将刚刚的场景全部抛之脑后,有意忽视门外的男人,认真忘我地练琴。
林惟指尖压过烟盒,随即抽出一根,低头点燃,细长的香烟被他松松地咬在唇间,泛着戾气的眼尾藏在一片烟雾之中,半天也散不去。
他见到成隐,就犯烟瘾。连抽两根后,心底的燥意却没有丝毫缓解。
林惟戴起耳机,耳边响起的各种玻璃、瓷器、杯子破碎的声音,一次次反复,借这些逼真的音效,终于找到一丝快感。
否则,他怕一冲动,闯进琴房,直接将成隐绑了带回去。
临近黄昏时,成隐终于走出琴房,她一抬眼,便看到轻靠在墙上的男人,她微微一愣:“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林惟若无其事地将耳机摘下,淡声:“没多久。”也就一下午。
成隐嗯了一声,然后问:“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林惟:“你定就好。”
成隐:“好,那我去收拾一下,五分钟就好。”
“嗯,我去楼下等你。”
成隐去洗了个脸,抬手将头发放了下来,这样显得成熟些。她想别个发夹,却发现常用的发夹不见了,她到处找依旧没找到。
她是很念旧的人,有点难过,但考虑到林惟还在等她,也不好再浪费时间,她随意拿起一个发卡别上,然后迅速下了楼。
“让你久等了。”她抓抓头发,不太好意思。
林惟看着她头上新的发卡,怔了下,随后道:“没事。”
成隐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嗯。”
出了别墅,林惟习惯性地帮她开了车门,成隐说了声谢谢,坐进车内。
林惟边走边整理袖扣,绕到主驾驶那边车门。
他上车后,轻点着方向盘,问道:“去哪儿?”
成隐划着手机,找了一家维也纳很有名的特色餐厅,将地址给他看:“就去这家店吧,听说这家的牛肉汤很好喝。”
林惟瞥了眼手机,随即启动车子:“嗯,听你的。”
车里比外面暖和,再加上成隐夜里只睡了四个多小时,这会儿她打起瞌睡来,很快阖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餐厅快到了,林惟见她还没有醒来,便将车停靠在路旁。
这条街安静得很,没什么人经过。
林惟偏头,半垂着眸看她,他眼尾那点儿浅淡的红泄露了他几分情绪。紧接着,他伸出指尖,触碰着她的脸颊,最后停顿在她的唇边,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不太明白,中午都那样了,她还能安心地在他车里睡着。
她一直以来,对他没什么戒备心。
男人看她的眸色越来越沉。
想将指尖抵进她的唇间,辗转,流离。
成隐感觉到脸上有点儿痒,她缓缓睁开眼睛,男人的距离与他极近,她眨了下眼,脑袋晕乎,误以为自己在梦里。
她倏地朝他笑了下。
笑容比盛夏的太阳还要灿烂明媚。
林惟突然蔓延出一丝罪恶感,但随之涌上来是更多的情绪,他嗓音极低又哑:“跟我回去好不好?”
男人的气息和体温不由分说地闯进她的呼吸间,成隐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揉了下眼睛:“嗯?你说什么?”
她没听清。
林惟退了开来,拿了一根烟放进嘴里,没有点燃,一副雅痞模样。
他问:“打算什么时候考驾照?”
国外和国内驾照不一样。
成隐想了想:“最近太忙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考上音乐大学之后再拿驾照吧。”
林惟咬着烟,重新启动车子,应道:“嗯。”
成隐看了看他,按捺不住好奇:“你要在维也纳呆很久么?”
林惟:“后天下午就回去。”
成隐:“那你在国外只呆几天,就买了辆车?”
“租的。”林惟说。
“哦。”成隐觉得这比较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