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月岛回来没几天,李淳漪简单收拾衣物回了老家陪外婆。
一个寻常的午后。
“外婆,你拿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呀?”
李淳漪眼尖,看到戴着遮阳帽的江明姝串门回来,脚步慢慢悠悠地跨进院子里,手里抱着一个圆滚滚的西瓜。
“星星不是爱吃西瓜吗?隔壁家林奶奶知道我的宝贝外孙女回来看我,特意让我挑了一个又大又甜的西瓜带回来,保证星星吃个饱。”
李淳漪莞尔一笑,快步走上前去接过江明姝手里的西瓜,答话:“我最多吃两块,等会还要吃晚饭呢。”
江明姝在藤椅上坐下,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动作缓慢地扇着风,太阳将落的天甚是好看,暮光投射在李春雨走动的身影上。
乡下的时间仿佛注入神奇的魔力,每一秒每一时都藏进温柔晚风中。
江明姝嘴角含笑,说起小时候的事。
“每到夏天,星星小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你外公从田里摘回的大西瓜,吃饭都要端着碗守着西瓜,还要时不时伸出手去摸泡着井水的西瓜,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大西瓜,等我乖乖吃了饭,我就要一口把你吃掉——”
江明姝模仿起来有模有样的,李淳漪切西瓜的动作一顿,忙不迭出声,“外婆!”
江明姝知道外孙女这是害羞起来了,开怀大笑过一阵接着说:“你小时候也挺调皮的呢,为了多吃几块西瓜,骗我和你外公说吃饱饭了,等到吃西瓜的时候停不住嘴,肚子撑得比大西瓜还圆。”
“原来我小时候这么皮的呀。”李淳漪切好西瓜,递过一块,自己也坐到了江明姝身旁。
“星星皮的很。”江明姝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转而说起李淳漪小时候各种调皮捣蛋的事。
在记忆中存在空白的一处渐渐由言语填补上,与想象中小时候的自己有些偏差,这种感觉很是神奇。
李淳漪想起一事,“外婆,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是我爸打过来的。”
电话是在外婆回来的前几分钟接的,李淮宁寒暄几句后说到过几日便是李江胜的生日了。
他的原话是:“爷爷生日那天一大家人坐下来吃顿饭,你看你在滨城也玩了这么多天,就回来陪爷爷过个生日,不用送什么礼物,跟爷爷说句生日快乐老人家也很开心的……”
李淮宁絮絮叨叨讲了好多,李淳漪莫名产生一种错觉,他怕她不愿意回来。
不过她懒得深究,打断他那一长段飘忽无意义的话,“我会回去的。”
得到这句肯定的答复,李淮宁好似心放回肚子里去,讲了几句便以不打扰为由挂了电话。
李淳漪复述完事情缘由,当然有些话她也刻意省去。
江明姝听完没什么异议,“那就回去吧,你爷爷生日每年也就那一次,你爸话说的没错,老人看到你在也开心。”
“那我回去了,外婆怎么办?”李淳漪感知到后知后觉的离别情绪,微苦着脸。
江明姝不以为然笑了笑,“傻丫头,外婆一个人也能好好的呢。每天种种花听听小曲,这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李淳漪听着外婆的轻声细语,有些游神。
往前几年,她在滨城一待就是一个暑假。可今时却有些不同,一根细绳无形拉扯着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想念的罕见情绪。
想念海风拂面的夏天,想念冰镇汽水沁满手心的凉意。
更想念可爱热烈的他们。
因为他们,她开始喜欢起了榆城这座城市。
李淳漪静下心来分析当时为何会如此爽快答应回榆城,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占据了最主要因素。
“你看我们不是还可以打电话吗?”
耳边的字句渐渐清晰,李淳漪不再多想,认真回:“打电话和见面又不一样。”
“星星这么些日子以来天天看着我这个老太婆不腻啊?”江明姝打趣道。
“不腻不腻,永远都不会腻。”李淳漪撒娇,头窝在江明姝的大腿上。
江明姝怜爱地抚了抚她的脑袋,继续摇起蒲扇,眼睛看向远处的袅袅升起的炊烟。
“人这一生啊会遇到很多很多人,有的人来了一会就走,有的人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再走,离别是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的事情——”
“我不管,外婆要陪我一辈子。”
李淳漪一点都不喜欢外婆说起这些,伸手搂住外婆,语气带上不讲道理的霸道。
江明姝轻轻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抚摸着发,“好好好,外婆要一直陪着星星。”
外婆叹的那口气是想表达什么呢?
李淳漪一辈子都不想搞懂。
-
李江胜的生日在八月三号。
这天上午,李淳漪待在房间里重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卷轴展开,洒金绫布上题了八个遒劲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