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天时间,许清如迅速把店铺低价转让出去,依次处理完一切大小琐碎的事情。
期间两位老人上过门。
“你们两口子吵架就吵架,闹什么离婚,让别人看笑话。哪个人的婚姻不是鸡飞狗跳的,忍忍就过去了。”
“个个都如此冲动,你们这么做有想过孩子怎么办吗?家里呢,这么交代?”
林华萍软化硬话说了个遍,许清如皆是一脸的不为所动。
忍?她不是没有忍过。
可如今,她忍够了。
“老太太,我再说一次,离婚证已经领了,没有回头路了。算我这人没福气,当不成你们李家儿媳,请回吧。”
许清如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江胜自进门便沉默不言,听到这,攥了攥老伴的手,走了几步又回头,苍老的眼眸慈爱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淳漪,“淳漪孙女,有空的话,多来看看爷爷,爷爷留着你爱吃的糖果,别人都不能吃。”
搬家的日子定在隔天。
那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气,一辆黑色SUV缓缓停靠在单元楼下。
“舅舅,许湛。”看着车子走下两个熟悉面孔,双手托着纸箱的李淳漪温声喊人。
“好久不见,李淳漪。”
同年龄段的许湛明显比李淳漪高出一个头,顶着一头利落的板寸朝她招手。
话音刚落,立马接收到亲爸甩过来的眼刀子。
许清玄:“叫姐姐。”
“我俩差不多大。”许湛嘀咕了一句老古董,出声抗议。
“差不多也差了两个月。”许清玄一本正经回答。
许湛偷偷摸摸挤弄了个鬼脸,不搭腔,立马走去李淳漪身边献殷勤,“我来帮你搬。”
许清玄见状,一脸无奈,随即走上楼帮忙去了。
“你可别喊我姐,我怕晚上做噩梦。”李淳漪看着许湛高挺的背影,随口说。
长时间没见,许湛觉着李淳漪的毒舌功力不减反增。
他冷笑了几声,“要不,你喊我哥?”
“我晚上肯定睡得很香。”
李淳漪答:“你不如做梦。”
搬完所有东西,也花了不长时间。
许清玄站定在院子的老槐树下,看了几秒在走动的身影,倏地侧头看向今日一直沉默不语,身份已转变的李淮宁,咬了咬腮帮子,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李淮宁,你没有信守承诺。”
一句话便已足够。
时过境迁,当年在许清玄面前信心满满郑重承诺,今生不会让许清如受一点委屈的李淮宁早就没了那份初心。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已无暇顾及。
李淮宁攥了攥拳心,回想不起那时得到首肯的心情,哑口无言。
一句简单的话,让他似被扇了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
许清玄不想再过多废话,多待上一秒,迈步走开。
太阳渐渐攀升,空气沉闷。
许清如坐进开着冷气的车内,朝车窗外望了眼在和搬家师傅聊着出发安排的许清玄,默了片刻,微侧过头,语气平缓,“淳漪,你要和朋友道个别吗?”
这是自那次吵架后,许清如再次提及她的朋友。
不再是印象中的专横和不理解。
李淳漪讶异过一瞬,但没多停顿,头朝向一边,拒绝,“不用了。”
车辆行驶过熟悉的路段,光景在后退,耀眼阳光刺痛着眼泪。
她再一次离开了这座承载着苦乐哀愁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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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不善表达,动笔之时磕磕绊绊,唯恐词不达意。
我无法想象告别该是什么样的景象。它总归是不快乐的。我同样无法坦然说出,我要离开了这五个字。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忆停留在笑容绽放的那一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试图用冷漠伪装溃烂的自己,直至你们的出现,将我拉进这喧闹的人间。像一轮灼热的太阳,热烈,坦荡。我何其有幸,遇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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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还在世时,时常会给李淳漪寄些自己捣鼓的小玩意,例如用边角木料精心刻制得惟妙惟肖的木雕。林林总总,攒了一大柜子。
自从在舅舅家住下后,她便将自己困在房间里,依靠着幼时学的三脚猫功夫,没日没夜地赶工人形木雕。
一笔一划,皆是凝心而做。
像是在燥热的夏日午后,周遭昏暗,怀着混沌的放空滞感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
李淳漪有时会一阵恍惚,数月前经历的所有,短暂宛若梦境,只有在刀尖划破皮肤的刺痛感袭来时,被猛然拉回思绪。
时间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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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九月,喧闹枯燥的校园生活重新开启。
楚湉眼皮半垂着,懒懒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