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闻鹤没使多大力，但李淳漪有些怕痒，连连缩着脖子，装乖，“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闹了一阵，闻鹤放手前故意手心用力捏着李淳漪脸颊肉让嘴巴嘟了起来，被她不满嗔了一句哎呀，还在没正形地笑。
银雾般的月光铺撒在静谧的街道上，李淳漪看了眼手机时间后，轻声道：“你该回去了。”
闻鹤嗯了一声，“我先送你回家。”
待距离舅舅家仅剩最后一段分叉路时，李淳漪缓缓停步，看向身侧的闻鹤，酝酿了一路的话不吐不快，“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什么了。”
闻鹤安抚似的揉了揉她脑袋，微沉的嗓音带着未察觉的柔情，“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和我说的。”
李淳漪紧绷了一路的情绪在这刹那无法自控，她知道因一个乌龙电话给闻鹤添了多少乱，可她在愧疚之余自歉地庆幸着，幸好他来了。
“外婆生病了。”
此话一出，闻鹤将今日所见的信息串联起来，心里有了七八分了解。
他斟酌语句，“医生怎么说？”
“外婆是脑溢血，现在的出血量不到做手术的程度，得观察一晚。如果能够控制住，可以采用药物治疗。”
闻鹤自然知晓外婆对李淳漪的重要性。
正如多年前蝉鸣不断的夏天，少女破开心扉的低喃，“给我一点时间。”也正如少年郑重承诺，“所有你想倾诉的，无论何时，我都在。”
两人从未因距离的相隔停止朝向对方靠近的步伐。
“我能帮上的忙必会竭力去帮。”闻鹤弓下身，清透的月光自后洒落在他宽厚的肩颈，神色郑重道：“别怕，外婆一定会长命百岁。”
李淳漪鼻尖一酸，双眸蒙上一层水光，倔强地咬着唇。
一颗眼泪从脸颊滑落的那刻，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气声传来，随即被有力的手掌揽入怀中。
“我看到外婆倒下去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我害怕那个最坏的结果发生，我……我在想，是不是我早点回来就能避免这个情况，如果，如果……”
李淳漪在闻鹤怀里哭的语无伦次。
泪水决堤时，每一声泣音都精准地戳在闻鹤的胸腔里，他暗自紧了紧手，下巴轻蹭着她发顶，低声宽慰着。
“不要假设，你做的很好了。”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处。
李淳漪缓过一阵的悲伤，有些眷恋般将侧过脸贴着细软的布料，钻入鼻息间清冽的草木味道短暂赋予着片刻的安全感。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李淳漪松开圈在闻鹤腰间的手，无声退了一步。
无法言状的空荡袭来，闻鹤掐了掐手心，在看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时不自持地蜷起指尖，抹去挂在眼角剔透的泪。
“时间很晚了。”李淳漪嗓音微哑。
“我回去了。”
两人道过再见，直至手机收到李淳漪发来安全到家的信息，闻鹤这才转身，走向跟行了一路停在暗侧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