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病发的第七天，脑部的出血量持续下降，同时，清醒的时间也变多，血压也稳定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好转。
午后阳光正盛，洋洋洒洒落了一室。
李淳漪守在病床前，拎来一个小凳子，直接把病床当成桌子刷起试题卷。
阳光有些刺眼，李淳漪抬眼时，正望见江明姝睁开眼，无声地看着自己，也不知瞧了多久。
“外婆，你醒了。”
江明姝勾勾唇角，脸上带着苍白的病色。
“外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桌子上还有香蕉，要不要吃？”
李淳漪此刻就是一个围着外婆转的陀螺，嘘寒问暖。
喂了外婆喝了点水，李淳漪才坐下来。
多数时，江明姝不太开口说话，时常都是李淳漪在自言自语。
“外婆，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李淳漪看着窗外，忽地一阵风卷来，吹乱铺平在白色床单上的试卷，唰唰作响。
在簌簌风声中，她听到江明姝以缓慢的语速说道：“现在，没有，桂花……”
九月才是桂花开的季节。
李淳漪闻言一笑，心莫名静了下来，覆手握住江明姝苍老的手掌，歪了歪头，软下声来，“外婆你答应我了，是吗？”
“外婆可要说话算话，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许骗人。”
“我不止今年要吃外婆做的桂花糕，明年也要，还有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
不管李淳漪说什么，江明姝都答好。
约莫下午五点，告知过的闻鹤楚湉柯行钊三人来到医院看望，各自手里拎了满满当当的水果营养品。
许清如也在，李淳漪向她介绍了番他们的名字。
“你们有心了。”许清如的态度不冷不热，招呼他们坐下。
江明姝精神还算好，得知来的是星星的朋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光是认清他们的的名字，病房都传出不少笑声。
聊天的中途，李淳漪起身，提着热水壶去水房打水。
“我来拿。”闻鹤伸手接过热水壶，跟在身后。
“我看外婆状态挺不错的，这下不要皱着眉头了吧。”闻鹤屈手勾了勾李淳漪的眉心。
李淳漪笑笑，“一切都会变好的，对吗？”
“那当然。”闻鹤不假思索答。
两人装满水原路返回，刚经过的楼层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
“淳漪。”
周书临没成想走出电梯便瞧见了李淳漪的身影，忙不迭叫住她。
李淳漪转过身后，周书临没错过她眸中闪逝的意外，不动声色瞥了身旁人一眼，“你一周都没来学校上课，我去找班主任了解了情况，得知你家中老人生了病，今天得空来看望一下。”
“我顺道带了这些天老师发下来的试卷，都给你整理好了，如果要对答案的话，可以来找我要。”
周书临在班里成绩排行前五，虽说没超过李淳漪的排名，心里还是有些自信在的，“有不会的问题同学之间都可以互相解答嘛，不过，我们好像没有加过联系方式——”
说到这，李淳漪错开周书临的视线，好似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扯了扯嘴角，“多谢你过来一趟，我带你去看外婆吧。”
周书临生生止住话，顿了几秒，笑着答，“好。”却在朝李淳漪递出手中装试卷的袋子时被她身侧陌生面孔的男生接过。
李淳漪疑惑般歪头看向闻鹤，他坦然回视过去，掂掂袋子，“挺重的。”
睁眼说瞎话。
李淳漪做了个口型。
两人的互动分明透着熟稔。
周书临心中不免好奇，试探性问，“这位是？”
“朋友。”
几乎是李淳漪刚说完，闻鹤立即道：“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哦，这样子。”周书临不再没话找话。
“挺热闹啊今天。”
许湛来医院送饭，看见病床前围了一圈人，闻鹤他们几人倒是认识，至于旁边这个……
许湛的眼神太过直白，周书临隐约猜测了他的身份，从善如流地再次解释了此行目的。
闻言，许湛挑了挑眉。
周书临在病房待过一阵便提出先回去了，原因无他，他明显能察觉到，他们几人相处间神情动作透露着十足的熟稔，反衬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边缘体。
而因此，他见到李淳漪另外的一面，是在学校里不会有的松弛，开怀。
李淳漪起身，说要送送周书临。
落日将至，连廊笼罩在一片漫天的橘海中。
闻鹤双手懒懒搭着泛光栏杆，眼睫半垂，瞧不出情绪。
“你是不是看他挺不顺眼的。”许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