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雁回居出来后，林如月没有直接回屋，转身去了上房。
素心正在院子里收衣服，见林如月来了，连忙把衣服放在一边，向林如月走去。
“小姐吉祥。”素心行了个礼。
“母亲在里面吗？”
“夫人刚刚歇下，让我们都出来侯着，不让进去打扰。小姐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和奴婢说也是一样的。”
素心是薛夫人的贴身大丫头，聪敏稳重，颇得薛夫人重用。
“你们先下去，”林如月支开了随行的两个小丫头，“我且问你，母亲可有和父亲商议过，给姐妹们请个先生这一事？”
“原来小姐是为了这事。不瞒小姐说，那天奴婢也在场，老爷和夫人争了好久也没确定下来，后来二小姐进来就止住了这个话题。夫人倒是好说，只是老爷怎么也不同意。”
“那你还记得父亲说的什么吗？”
素心努力回想了片刻，方说道：“老爷说，女孩儿家早晚会嫁出去，不必大动干戈去读书。几位姑娘反正也能识几个字，这就足矣了。”
“荒唐！”林如月的脸上浮现了怒气，“父亲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若是不识字，和睁眼的瞎子又有什么分别？就是嫁了人…”她一顿，脸红道，“也让人笑话啊。”
“小姐息怒，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夫人本身不识几个字，每次翻看账本都要请庄姨娘来念，很是麻烦。”
林如月蹙眉叹息了一回。
“但愿父亲能及时想通吧。夫人那里还要麻烦你，莫要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次不能再顺着父亲。”林如月道。
“小姐既然有这个心，就请放心好了，奴婢都明白。若有朝一日看到姑娘们能变好，奴婢也会打心底的高兴。”
“林家能有你这样的人，真是难得修来的福分！”林如月紧紧握着素心的手说道。
“小姐言重了。”素心报以微笑。
交代妥帖，便略有所思地回了屋，闷闷地照着林如清给的字帖练了一下午字，借此打发时间，也顺便试试令如清舍不得用的笔是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如清送的笔确实是好用，林如月用了一回也舍不得用了，默默又清洗干净保存好。
……
早上起来，林如月简单梳洗完毕后，照常往薛夫人那里去。
路上路过林飒的住处，才刚转过墙角，便被个跑过来的小厮撞了个踉跄，多亏有妙兰扶着。反观那小厮，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小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妙兰关切道，转头又冲小厮怒嗔，“孽障东西，着个猴急做什么去！”
小厮如梦初醒，爬起来跪下，一个劲儿的给林如月磕头。
“小姐饶命！小的不长眼，冲撞了小姐，请小姐责罚，或打或骂都可以！”说完，又是掷地有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林如月被撞得生疼，但是看那小厮才不过八九岁，身量未足，怪可怜见的，气早就消到九霄云外去了。
“行了别磕了，起来吧，我这不是没事吗。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林如月认出了是林飒身边的人，只是说不上来名姓。
“去…去给大少爷采买笔墨。”
林如月仔细观察那小厮的眼神，躲躲闪闪，不住地到处瞟，时不时偷瞄一眼林如月的脸色，鬼鬼祟祟很是可疑。
“呵…”林如月冷笑，故作冷静道，“好啊，胆子大了。是不是打量我不过长你几岁，就敢骗我了？小飒不是前几日才新添过笔墨吗！”
“小姐饶了小的吧，再不敢了！”小厮本就心虚，又加上年龄小，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何况平日里常听说大小姐铁面无私，最是讨厌别人欺骗她，被发现了是要翻脸的。于是不敢再扯谎，复又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还不快说！”素心道。
“对不住了大少爷，小的真受不住大小姐的怒气！回去您再责罚小的吧！”小厮心下默默想着。
“回小姐，大少爷让小的出去买书，不让小的说出去，小的这才瞒了小姐，求小姐饶命！”
“读书是好事，他书房里那么多书也没见看完，怎么又要去买书？什么书这么吸引他？”
“名叫《游仙窟》。昨儿晚上少爷把家里的书架都翻遍了，找半天也没有，就让小的明天一早，趁人少偷偷溜出去买回来。”
“好耳熟的名字，”林如月努力回想着，似乎在哪里听过，忽然脸色一黑，皱眉道，“他从哪里知道这书的！”
“是沈家的二少爷推荐给咱大少爷的。大少爷看了两眼，觉得有意思，便记下了打算回来买一本。过年了事情多，便耽搁了下来，今儿才想起这码事。”
“走，跟我找你们少爷去。”
妙兰扶着林如月径直走向秋水居，那小厮在后面三步并作两步地跟着。
“姐姐怎么来了？”林飒本来刚醒，还在床上打哈欠，